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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进地下室[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4-11-25 03: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塔罗牌的预示……
    我是一枚骨灰级的宅女。每天除了上课之外,就窝在宿舍里研究欧洲史。而且对于十七世纪繁琐华丽的巴洛克风格的古董尤其着迷。由于买不起珍品,我只好在淘宝网上寻觅一些巴洛克风格的物品,大到座钟、挂毯,小到水杯、别针,通通不放过。用闺密邹茉莉的话说,“叶薇蘼,你一天到晚见得最多的,除了欧洲史教授,就是送包裹的小弟了。”
    今天是2月14号,可惜和大多数宅女一样,我没有男朋友。好在前天在淘宝上拍到的仿古吊坠今天送到了,可以当作送给自己的情人节礼物:纤细的葡萄藤花纹缠绕的银质鸡心吊坠,打开来还可以嵌入一枚小小的照片,甚是精致。
    我正把玩着吊坠,邹茉莉旋风一样转进宿舍里,刚做过的卷发像弹簧般跳跃着。
    “你看怎么样,漂亮吧?”她指着发间橘色的蝴蝶结问我。
    “嗯,真不错。”我点点头。当然,我不会傻到告诉她,这个发型看起来糟透了,就像海鲜意粉间点缀了朵胡萝卜花。
    “啊,我的老天!你怎么还没换好衣服?”茉莉一边把自己塞进一条玫瑰色的小礼服里,一边说,“我出门前给你留了一张字条,告诉你今天陶丽丝邀请假期留校的单身男女参加她在魅颜举办的单身派对。”
    “没兴趣。”我摇摇头,跳上床抱起电脑,继续淘宝。
    “在魅颜哦,那里只招待会员,平时想去都去不了的。对了,我听人说,那里的老板娘可是从意大利回来的,带回来不少古董什么的放在酒吧里当陈设。”茉莉继续诱惑我。
    我一听到意大利、古董之类的名词就热血沸腾,“真的吗?那我去。”
    我跳下床,把长发随便一绾,将平日里穿的黑色风衣穿在身上,对正在考虑用哪条披肩的茉莉说:“走吧。”
    “啊,亲爱的,我们是去参加派对,你穿这个可不行哦。”茉莉噘着嘴,准备将她用不上的行头用在我身上。
    “不……不……你要是让我穿这个,我就不去了。”我连忙拒绝。
    “好吧,就一条丝巾。”茉莉将一条银色的丝巾绕在我脖子上,我勉强接受了。
    在入口处,正好看到今天的主角陶丽丝从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上走下来,宝蓝色的礼服上缀着流光溢彩的珍珠,最新款的Dior时装鞋敲得大理石地面哒哒响。
    “哎呀,叶薇蘼同学居然肯赏光,我真是面子大啊!”陶丽丝笑着摆弄着手里的名牌皮包。看来我的确已经宅到一定程度了,让这位一向用鼻孔看人的大小姐刮目相看了。
    “哇,丽丝,你的裙子可真漂亮,在哪儿买的?”茉莉看着陶丽丝的礼服两眼放光。
    “哦,不。”陶丽丝小心地避开茉莉伸向她礼服的手,“茉莉同学,这可是在巴黎高级成衣店里定制的,非常贵。先失陪了,我要去休息室补一下妆。”说着,陶丽丝风情万种地朝休息室走去。
    “有钱就了不起吗?”茉莉轻轻哼了一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相信陶丽丝同学已经S掉一百次了。
    好在随着同学的陆续到来,大家玩起了游戏,茉莉很快忘记了这点不愉快。哎,真心话大冒险居然是这么经久不衰的游戏。由于一直在欣赏俱乐部里的装饰,并没有在意,所以我被这群无良的同学逮个正着。
    “哈哈……叶薇蘼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班长的眼镜反着光,像TVB剧里的黑心律师。
    由于他们连向邻桌陌生人索吻这么劲爆的戏码都上演了,我只好小心翼翼地说:“真心话吧。”
    “问你个简单的吧,我们冰山美人叶薇蘼小姐选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哈哈,班长是替自己问的吧?”大家开始起哄。
    我觉得不过是个游戏,就套用了《河东狮吼》里的台词说:“从成为我男朋友开始,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
    我说完之后大家一笑一闹也就过去了。我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低声对茉莉说:“我们回去吧。”
    “别走嘛。这个俱乐部的老板娘,会算塔罗牌,据说超准呢。”茉莉继续转过头跟其他人玩色子,我也不好意思独自离开,只好一边喝着蜜桃香槟,一边看着他们玩儿。
    “今晚的第一个惊喜是:我亲自为一桌客人算塔罗牌。现在开始抽号喽。”在我都有点昏昏欲睡时,一个清脆却略带神秘感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看到说话的女子穿着暗紫色的缎子长裙,一双浅碧色的眸子衬得她更加妩媚动人。
    “我抽到的是……7号桌。”她微微一笑,向我们这桌走来。”
    “哦,太好了。”连骄傲的陶丽丝同学都有些激动。
    “先从这位美女开始吧。”紫衣女子坐到我的对面。
    “你想算什么呢?”她一边洗牌一边问我。
    “薇蘼,算爱情。”茉莉给我出主意。
    “嗯,就算爱情吧。”我点点头。
    “好,请选一张牌。”她将切好的牌摆在桌子上。
    我随便指了一张牌。“哦,是逆位的月亮。月亮这张牌本身代表着幻境,梦境,不安和动荡,还暗藏着危机。而逆位的月亮则是迷茫,动荡。小姐,你的爱情很特别哦。”她说完之后,笑了一下,接着给茉莉算。
    我现在跟爱情绝缘,所以又开始打瞌睡,恍惚间,听到她对陶丽丝说:“不要染指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会危及生命。”她换来的当然是陶丽丝轻蔑的冷哼。
    笑闹间不知是谁打碎了一只酒杯。破碎声彻底让我清醒过来。我转过身想对茉莉说该回去了,刚好看到一个男子就站在我的椅子后面。他穿着深咖色的修身衬衫,系同色系的领带,在衬衫与领带之间古董领带夹上的蓝钻熠熠生辉。不难看出他在着装方面尽量保持低调,但丝毫无法掩盖他散发出的贵族气质。
    我注视了他的领带夹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这么做很不礼貌,所以立即移开视线。他却走上前来:“你可以做我的未婚妻吗?”
    此时吵闹的同学们都安静下来,纷纷注视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我的大脑处于S机状态: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向陌生人求婚的?转念一想,他肯定是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的受害者,所以也没当真,就微笑着点了下头。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总不好叫人下不来台。
    他旋即一笑,琥珀色的眼睛像融化冬雪的阳光,澄澈又温暖,使我有些眩晕。然后,他回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来。
    “接下来,是今晚的第二个惊喜:我选到的客人可以得到这把——曾属于意大利皇室的红宝石发梳。”穿紫色长裙的女子手里捧着一只打开的锦盒。黑色的天鹅绒底衬上,插着一把银质发梳。镶嵌其上的红宝石在灯光的映衬下十分夺目。“请拿出进门时发给大家的号牌。”
    发梳曾是最受欧洲贵妇青睐的物品之一。在贵金属制成的梳子上镶嵌珍珠宝石等装饰,既可以当梳子用,又可以像发卡一样插在盘好的发髻上。这把古董发梳起码也值几万块吧,我才不相信她会真的送给客人,一定有托儿。
    “我选到的是……”大家都安静下来,注视着自己的号牌,那女子故意拖长了音,微笑着说:“请拿21号号牌的客人上台领取您的奖品。”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手中的号牌,心脏怦怦地撞击着Xiong膛,上面鲜红的数字正是21。只听茉莉失望地说:“我是20号,呜……呜……”
    我刚要起身上台,却被陶丽丝撞了一下,号牌随即落到了地上,陶丽丝捡起来还给我,我再看时,号牌已经变成了22号。而陶丽丝已经摇曳生姿地走上台去,接过了那只装古董发梳的锦盒。
    “哎?不对吧?我是20号,薇蘼你应该是21号才对啊?进门时我们明明是挨着的。”茉莉疑惑地对我说。
    陶丽丝刚好拿着发梳坐回位子上,她冲我笑了一下,眼角眉梢满是挑衅。我知道就算我说是陶丽丝抢了我的号牌也没人相信,况且我现在也拿不出证据。我只好笑了一下说:“许是发号牌的人把顺序弄乱了。”
    “好可惜啊。”茉莉嘟囔着,看起来比我还遗憾。
    午夜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踏实。就这么与自己喜欢的古董饰品失之交臂了,要说不愤懑那才虚伪呢。                                                           

    (2)觊觎者的救赎……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一对熊猫眼去考研补习班上政治课。由于教授所讲的内容实在乏味,致使本就昏昏欲睡的我直接睡得不省人事。下课时阶梯教室凳子噼里啪啦合上的声音才将我惊醒。实在睡得沉了,连脖子都僵了。我顺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件灰色的男式风衣从我肩头滑落到地上。
    谁的衣服啊?我心里还在嘀咕,捡起来一看,欲哭无泪了,居然是一件Armani,拿去干洗一下,都够我买件衣服了。
    “你睡醒了?”身后响起的声音温柔中透着懒散,却一点也不熟悉。
    呃?我惊诧地转过身,看到一个很英俊的男子,如果在头顶上顶个天使环,他就是拉斐尔笔下的大天使了。人都走光了的阶梯教室格外安静。“谢谢,这是你的风衣。”我将风衣递给他。他接过衣服折了一下,搭在手臂上,然后冲我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倒是让我觉得有几分眼熟。
    “走吧,我们去吃午餐。”他随手拎起我的包包,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我不认识你啊。”我跟在他身后,想拿回我的包。
    “我叫顾尘寰,24岁。未婚,宝石鉴定师,喜欢收藏古董和做西餐,这下认识了吧?”他向我示意上车。
    “我为什么要跟你吃饭?”人长得帅就可以这么自以为是?我离花痴的境界还远呢。
    “昨天向你求婚,你也答应了,跟自己的未婚夫去吃饭需要理由吗?”顾尘寰把我塞进车里。
    “那不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吗?”我嗫嚅,终于记起来昨天晚上在魅颜确实是他。我认定顾尘寰精神有问题,也不敢刺激他,万一他一失控,搞个车毁人亡我多冤枉啊。
    “我一会儿会送你回学校的,并且这些菜里没下毒哦。”顾尘寰看我对着一桌菜不动筷子无比委屈地说。
    虽然饭菜很精致,但是相信任何人面对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也不会有什么胃口,我吃了几口就说吃好了。顾尘寰还算守信誉,他确实把我送回了学校。
    车子停到女生宿舍楼时,一大群人围在楼外面。我走近一看才发现,宿舍楼周围居然拉起了警戒线。
    我正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茉莉向我跑过来:“薇蘼,陶丽丝S了!”茉莉走近了我才发现她的脸色特别苍白,“太可怕了。我今天上午路过陶丽丝的宿舍时发现有水从门里面流出来,还以为是水管坏了,就去找宿管……宿管打开门后发现水是从浴室里流出来的,我们推开浴室的门,陶丽丝居然坐在浴缸里,水已经没到了她的脖子……”茉莉打了个寒战,似乎接下来她看到的才是最令人害怕的事情,“那把红宝石发梳从头顶插进了她的脑袋,她脸上居然没有痛苦的表情……”茉莉使劲儿晃了晃头,好像想把可怕的画面从她的头脑里清除掉一样。
    前面的人群忽然让开了一条路,两名警察抬着担架从楼里出来了,雪白的床单覆盖在陶丽丝身上,但隐约可以看到浸过水的礼服像腐烂的水草一样黏在她身上。担架路过我面前时,风吹起了床单的一角,刚好可以看到陶丽丝的头部——那把发梳的梳齿真的贯穿了陶丽丝的头骨,只留下镶满红宝石的梳柄裸露在外,而最令人费解的是陶丽丝的嘴角居然绽出一抹诡谲的微笑。
    直到警车开走了,我都无法从震。凉中回过神来,因为任何正常人应该都无法将并不锋利的发梳直接穿透坚硬的头骨吧。难道说那把发梳有什么诡异的能力……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么想相当迷信,但是我相信每个古董背后都有一个尘封的故事。如果这个发梳真有什么蹊跷,若不是陶丽丝跟我掉换了号牌,那么今天躺在担架上的人……
    “你看起来吓得不轻,先喝杯热饮吧。”顾尘寰手上捧着热红茶对我说。
    “哦,谢谢。”我接过红茶,温暖从指尖慢慢传遍全身,突然发现顾尘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你们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顾尘寰把电话拨到我手机上,“这是我的号码。要存起来哦。”
    看着顾尘寰渐渐走远了,我和茉莉回到宿舍,她突然摇着我的胳膊说:“这个帅哥姓甚名谁年方几何有无婚配啊?”
    “呃……”茉莉的八卦精神正如日中天。看来陶丽丝的S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阴影,“你对他这么感兴趣,刚才怎不问他?”
    茉莉晃了一下她的意大利面卷发,“我要在每一个帅哥面前维护我的淑女形象……”
    “他还没有婚配,你还有机会哈。”我拿起床头的《欧洲史》翻到昨天读到的那一章,继续看下去……                                                           

    (4)傲慢者的惩罚……
    “什么?齐朵抢回了女主角,还让你去演女仆?”茉莉摇晃着我的肩膀,“这种事你怎么能答应呢?”
    “齐朵说的也有道理,我对薇薇安的台词很熟悉。如果她记不起来,只有我可以提醒她……”我嗫嚅着。
    “我真是服了你,你不觉得她是在挑衅吗?”茉莉手叉着腰,做茶壶状。
    “可是我真的不想我写的剧本演砸了啊。”我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剧场。
    “反正这口气我是咽不下,一会儿不去看!”茉莉愤愤地倒在床上。
    “哦。”我知趣地悄悄离开。
    公演的气氛果然很不同,我换好女仆穿的服装后,刚好看到齐朵穿着那条蔷薇色纱裙从更衣间出来。“叶薇蘼,你的戒指跟薇薇安这个角色很合拍,给我戴一下吧。”齐朵的目光落在尘寰给我的戒指上。
    “对不起,这个是婚戒,不能随便拿下来。”尘寰手上捧着一束大马士革玫瑰优雅地走过来,将我与齐朵隔开。“预祝你演出成功。”尘寰将花放进我的怀里。
    齐朵轻蔑地笑了一下:“她一定会成功的。女仆的台词屈指可数,其他时间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行了。”齐朵提着裙裾高傲地离开了。
    “我……现在……不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尘寰解释。
    “嘘……”尘寰轻轻环住我的肩,“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唯一的女主角。”
    公演开始后,一直进展得很顺利,齐朵的表现也很出色,我现在明白茉莉说得对,齐朵一定要我来演女仆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
    戏剧的尾声,人类女孩薇薇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幕布缓缓合上,我听到台下潮水一般的掌声……伴随着巨大的破碎声。突然舞台上完全黑了,飞溅起来的,玻璃划伤我的手臂,尖锐的疼痛呼啸而来。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黑暗中尖叫……
    “薇蘼,我来了,你怎么样?”黑暗中听到尘寰焦急的声音,我顿时不那么害怕了。
    “我没事儿,只是手臂被划伤了。”我颤抖地说。
    “来,我带你去医院。”尘寰将我抱起来。
    舞台上其他的灯终于都亮了起来,我才看清,原来是女主角正上方那盏强光灯掉了下来,正好砸在齐朵的腿上。蔷薇色的纱裙被鲜血染得殷红……
    “快救救她。”我看到齐朵在痛苦地抽搐。
    “救护车应该马上就到了。她现在的情况还是由专业的医护人员来救援比较好。”尘寰并没有看齐朵,只是抱着我往车子那边跑去。
    经过简单的包扎,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回家了,只需要每天来医院换药就可以了。但尘寰说他不能进女生宿舍照顾我,坚持要我住院治疗,我只好留在医院。
    伤口一直隐隐作痛,我根本睡不着。“尘寰,当时舞台上那么黑,你怎么一下就找到我了?”
    “呵呵,大家都在看戏,我只看你。”尘寰帮我把被角掖好,“快睡吧。”
    我渐渐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走廊里嘈杂的吵闹声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茉莉,正站在门口朝走廊上张望。
    “茉莉,发生什么事了?”我坐起来,想要下去看看。
    “啧啧,齐朵在发疯呢。”茉莉将门关好,走过来,“好像说是粉碎·X·骨折。以后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未知数。”
    “这么严重啊……”我陷入了沉思,似乎每次我都与危险擦肩而过。
    “嗯,幸亏你没有跟齐朵争演薇薇安这个角色,要不那个强光灯就砸你身上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茉莉手抚着Xiong口。
    “嗯。”我点点头,先是陶丽丝,现在是齐朵。如果这些噩运都是冲我来的,那么伤害她们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吧。
    “尘寰,我不想住在医院里了。”我恳求地望着尘寰,我想或许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宅起来,大家才是安全的。
    “好,我们今天就出院。”尘寰点点头。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向着幸福朝着希望在奔跑,却没有停下脚步看一看,其实脚下的跑道是一个完满的圆,无论多么努力,其实都是徒劳。                                                           

    (5)地下室的纪念……
    转眼已是盛夏,学院的宿管正式将我们这些毕业生扫地出门,我只好暂住在尘寰的别墅里,等待研究生的入学通知。庭院里的蔷薇肆意地盛开着,我坐在蔷薇架下打电话给茉莉。
    “茉莉,你在干什么?一起去逛街吧?”我待在这里实在闷得慌。
    “我正在赶公车,一会儿有个面试,下午还得去找房子……我的大少奶奶,我可没你那么好命……”我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
    “哦,你先忙吧,有时间再联系我。”我失望地挂断了电话,打开今天的早报。
    “我们这里活儿不多,先生人很好的,就是记住两点:没经过先生同意千万别到地下室去,还有就是千万不能惹叶小姐生气。”我听到管家对新来的女仆吩咐道。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惹我生气又会怎样?地下室……刚搬进来那天尘寰带我参观过别墅的,连作为收藏室的阁楼我都去了,却没去过什么地下室。
    地下室里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去?难道收藏着更加珍贵的古董?这对我的诱惑太大了。
    午餐时,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地下室的入口应该就在储藏室里。在大家午休时,我换了一双轻便的鞋子,拿着手机溜到储藏室门口。
    我轻轻地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咔哒一声门开了。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很容易就找到餐具柜后面有一扇小门。推开小门,通向地下室的楼梯就呈现在面前了。
    由于手机屏幕的光很微弱,我小心翼翼摸索着往下走。楼梯的尽头,矗立着一扇铁门,好在门锁是一只密码锁,如果我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打开。我想了一下,输入了尘寰的生日,但是打不开。我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将锁把一转,锁居然开了。
    推开门,明亮的灯光使我一直在黑暗中的眼睛无法适应。等到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后;我发现这是一间小小的展室。里面陈列的物品虽说看起来很古老,但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梳子、发带、别针……
    天哪,我居然看到了那把插进陶丽丝脑袋的发梳……还有……由于演出那天发生事故早已不知所踪的鸡心吊坠。我的心猛烈地跳着,往展室尽头的那扇矮矮的门走去。
    这扇门很沉,推开的一瞬间,寒气扑面而来……这个房间可以说是一间装修豪华的冷库,室内的陈设延续了巴洛克风格的华丽。我颤颤巍巍地走进去,颤抖不光是因为冷,而是我发现靠在墙角的书桌前坐着一个女孩儿。
    我慢慢走过去,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是冰冷的。我转到她的面前,她微微合着眼睛,脸很美。我将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方——没有呼吸。我连忙收回手,手指却不小心钩到了她的蕾丝披肩,她像一尊蜡像一样倒在地上——原本被卷发覆盖住位于额角的弹孔暴露在我面前。我连忙往后退。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慌乱中差点绊倒,为了稳住身体,我揪住了悬在床前的帷幔,随着尖锐的裂帛声,我看到失去帷幔遮挡的雕花木床上,躺着另一具年轻女孩的Shi·Ti……
    我在黑暗中奔跑,那些女孩对我喊:“快跑,快啊!”走廊尽头有微弱的光亮。
    我奋力地朝着光亮跑去。可是光亮的尽头没有出口,只有陶丽丝举着昏暗的烛台:“来啊,跟我走……”
    “不,我要回家!”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她。
    “薇,你怎么了?”是尘寰低柔的声音,我猛然张开眼睛,看到尘寰焦虑的脸。
    “尘寰,地下室……”不对,是尘寰不许仆人进地下室的,对于里面的一切他应该都是清楚的……想到这里,我不禁颤抖起来。
    “薇,你病了,高烧到40度,你需要休息。”尘寰帮我更换了敷在额头上的冰袋。
    我默默地合上眼睛,在地下室看到的一切却像默剧一样,不停地在我头脑里循环放映。
    第二天早晨管家来给我送早餐时,我不经意地问道,“昨天是谁在地下室找到我的?”
    她的手哆嗦了一下,牛奶洒了出来:“叶小姐,您没去过地下室啊……您一直在房间里,先生下班回来发现您病了,烧得很厉害,就找医生过来给您看了病……”
    “哦。”我点了点头。想要让我认为地下室的一切是发烧产生的幻觉吗?那我被冻伤的脚怎么解释?
    吃过早餐后,我去了魅颜。上午这里并不营业,大厅里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壁灯,整个空间显得光怪陆离。
    “对不起,我们下午6点以后才营业。”上次帮我算塔罗牌的女子坐在吧台后面,几束光在她背后的酒杯间来回折射,使她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不……我想让你帮我再算一次塔罗牌。”我着急地说。
    “好,过来坐吧。”她笑盈盈地冲我点点头。“你想算什么?”她将牌切好摆在我面前,端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
    “算恋人,可以吗?”我嗫嚅着。
    “可以,选牌吧。”她的手拂过那些塔罗牌,我犹豫着翻开了其中的一张,“啊,是10号——命运之轮。”她又喝了一口酒,“命运之轮代表着不停运转的命运,是一种轮回,你就接受命运的安排吧,你跟你的恋人是注定在一起的。”
    “哦,谢谢你。”我转身离开了魅颜。
    午后,我坐在院子里的花荫下,微微眯着眼睛。刚才来了两个警察,他们正在搜查地下室,没错,我用去魅颜时顺便买的SIM卡报了警,我想改变命运,我不想像那些女孩一样,永远待在冰冷的地下室里……
    “真是不好意思,影响您休息了。”两个警察唯唯诺诺地出了庭院。
    “没关系,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尘寰保持着惯有的绅士风度。
    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哦,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地下室有无名女尸。不过请您放心,经过我们勘查是一场误会。”其中一个警察说。
    “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尘寰轻轻地拍拍我的肩,“没事的。”
    看着警察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无比低落。我应该想到尘寰会将Shi·Ti转移才对。命运之轮。难道说命运真的是不可抗拒的吗?                                                           

    (6)真相的背后……
    被噩梦惊醒的午夜,我又一次无法入睡。与其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将一切弄个明白。
    我跳下床,在睡衣外面罩了一件外套。走出房间,来到尘寰的房间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尘寰将门打开,看到是我,似乎并不意外:“薇,睡不着吗?”他将我迎进房间,拿了一条毯子搭在我的腿上。
    “我想你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紧紧地咬着嘴唇,“不管之后你会怎样处置我。”
    “薇,你要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的。”我可以从尘寰眼中捕捉到那丝伤感。
    “陶丽丝的S、齐朵受伤是不是都与你有关?地下室真的有两具女尸,那不是我的幻觉没错吧?”我看着尘寰的眼睛,不想泄露出一丝的怯懦。
    “陶丽丝和齐朵只不过是受到应有的惩罚,地下室……确实不是幻觉……她们是我曾经的恋人,我不想她们孤孤单单地待在暗无天日的墓穴里……我很自私地不想她们离开……”尘寰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泪水。
    “可是陶丽丝和齐朵……为什么要被那样惩罚?”我想不通谁有资格用夺去别人的生命和双腿这种方式作为惩罚。
    “我承诺过,别人欺负你,我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你,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尘寰凝视着我,将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身体顿时绷得紧紧的。对于尘寰如此漠视别人的健康与生命,使我感到震惊。
    “我明天要搬去和茉莉一起住。她说一个人住会害怕……让我陪陪她。”无论如何,我想尽快离开这里。
    尘寰迅速按住我颈部的动脉,我瞬间昏睡过去:“薇,你向来不会说谎,茉莉还没找到房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住在哪里……你是想要离开我了吗?”
    尘寰将我轻轻抱起来:“薇薇安,圣天使的金剑不但割裂了你的灵魂,还斩断了我们之间的情愫——你永远都不会真正爱上我了……但是,我会一直爱着你,给你希望得到的一切,惩罚所有伤害你的人。”
    “薇薇安,你看这些快要枯萎了的大马士革玫瑰,它们是我最喜欢的花朵。就算它们根本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会慢慢S去,我还是会不断地精心种植。因为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即使是S,也要S在我的身边。”
    薄凉的夜风穿过窗棂。吹起桌上的纸页,像是悲哀的叹息……月光还是那样清冽,但它像四百年前无法照亮伯爵与薇薇安的幸福一样,现在也不能。
    (7)尾声……
    “叶小姐真的有精神病啊?那先生可真是好人,对她那么好……”
    “可不是嘛,可叶小姐对先生的态度哦,啧啧……”
    “背后议论主人家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再让我发现一次,你们都走人!”管家轻声呵斥着女仆。
    这就是我每天都会听到的议论,作为佐证的还有尘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本病例。我向每个人解释我没有病,什么妄想症,那都是顾尘寰为了掩盖他犯下的罪编造的,可所有人都像经过培训一般,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说:“嗯,薇蘼你没有病。”那一脸同情的模样,分明在说,“精神病人都说自己是正常的。”
    这种压抑的气氛使我透不过气来,致使我的情绪很容易失控。所以他们就会一脸了然地相视一笑:“你瞧,她犯病了……”
    或许有一天,我真的会被他们逼疯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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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踹你一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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