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谈中基本是我问他答,对于自己的病情比较悲观,反复说着一句话:“万一是癌症就不治了。”其实老人还算幸福:退休,有医保,老伴有肾病,一直在做透析,但目前病情稳定;儿子在上班,小有成就;自己有糖Niao病和高血压,都没有正规治疗,每天的业余爱好就是溜溜弯,跟一群老伙计打打麻将。
在交谈中基本是我问他答,对于自己的病情比较悲观,反复说着一句话:“万一是癌症就不治了。”其实老人还算幸福:退休,有医保,老伴有肾病,一直在做透析,但目前病情稳定;儿子在上班,小有成就;自己有糖Niao病和高血压,都没有正规治疗,每天的业余爱好就是溜溜弯,跟一群老伙计打打麻将。
照理说这样的老人不应该这么悲观啊?后来才知道,老人比较要强,基本就老两口生活,家里的活都是他一人做的,虽然有退休金但老伴病后家里没什么积蓄,这次住院儿子还不知道,打算确诊了再通知儿子。本来声音嘶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在意,以为是感冒引起的,最近声嘶加重了,讲话费力,伴有刺激·X·干咳,才想到了到医院来检查一下,检查后才发现喉部长了个小东西,需要手术。就这样A先生成了我的患者。
很快完善了术前检查后我给A先生安排了活检手术。手术前与老人沟通:目前活检手术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局部麻醉下进行,取少许新生物组织做病理检查以确诊,但是容易出现假阴·X·,就是取到的组织太少不能达到病灶,最终还是要把肿物全部切除后病检;另一种是直接全身麻醉下进行,行微创手术将新生物全部切除,再送病理检查,如果是良·X·就不需要二次手术,但如果是癌症仍然需要从颈部切开,扩大切除。老人还没听我解释完,火爆脾气就起来了:“我又不是医生,怎么做还不是你们一句话。你说了算!”
看着老人急红了脸,我安慰地对他笑笑,“要不要问问你儿子的意见?”“不用,我都没告诉他我住院了,这个事情你看着办,有什么问题我负责!”后来我为他选择了全麻微创手术的方式,后来病理检查结果不出意料:喉部鳞状细胞癌。为了不增加老人的心理负担,我电话通知了老人的儿子,老人的儿子很快赶回家,并找来了他的同学:医院的两位医生前辈。我告知他:老人入院前就说了,如果是癌症就不治了,但是现在看老人的癌细胞并没有明显扩散,手术指征很明确,手术只需垂直切除半侧喉,术后加以放疗,生存时间会大大延长,而且术后恢复好的话可以拔出气管套管,正常人一样生活、讲话,唯一的不足就是可能会终身声音嘶哑。在同学与我的共同劝说下,老人的儿子坚定了手术的方案。下一步就是如何说服老人配合治疗了。
老人的儿子深知老人的脾气,想先把病情瞒了下来,等做了手术后再告诉他,我否认了这种做法,由于喉癌手术需要做气管切开,术后短时内不能讲话,而且需要上胃管鼻饲饮食,术前术后反差极大,如果事前不告知他这些情况,术后老人可能更加不配合治疗,甚至会对治疗带来极大的麻烦。最后我们采用了折中的办法,术前暂时不告诉老先生癌症的诊断,直说第一次切除后检查不能确定是不是癌症,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是良·X·的,需要第二次手术从颈部外面切开,将整个肿物以及声带切除,再做病检以确诊;术后如果恢复好也就十天时间要从鼻子插管到胃里,从管子里打汤直接到胃里里面,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不能讲话,颈部要带一个气管套管,等恢复好了气管套管可以拔出,跟正常人一样讲话,除了有一点声嘶。但是如果这次不做这个手术的话,喉部的东西会越长越大,甚至会引起窒息,到时候再做手术想说话都难了。老人虽然很紧张,也很急躁,但是在儿子和众位医生的劝说下同意了手术。
术后前一周,老人过得极其痛苦,每次查房,我都会叫他把不舒服的事情用纸写下来给我看,但他从来不写,但是急躁的用手比划着,每次我都亲自拿来纸笔送到他手上,从他写的只言片语中体会他的不适,对症处理。十天后老人顺利拔出了胃管,那天他高兴地笑了,虽然不能讲话,但是表情看起来很轻松,问他感觉如何,他翘起了大拇指!老人术后恢复的很顺利,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也接受的癌症的诊断,并告诉他:从目前的检查看,虽然是癌症,但是恶·X·程度不高,而且发现及时,没有转移扩散的迹象,手术后再辅助放疗,效果会非常好的。经过了半个月的调养,老人顺利出院了,在家休息了一周后转院进行了放疗。
放疗结束后回家,第二天就来医院找我,我从手术室出来得知老人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了近3个多小时了。老人看到我很高兴,把事先写好的纸条递给我,上面写着:放疗完成了,那边的医生说效果很好,现在回来想拔除气管套管,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仔细检查了老人的伤口以及喉部情况,确实恢复很好,虽然刚完成放疗,但喉腔肿胀并不明显,拔管指征充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建议老人住院拔管,防止拔管后回家出现危险,老人很高兴地接受了我的建议,当天入院完成一些相关检查后,第二天我就为老人堵住了气管套管,让老人试着说话,从口内咳痰,开始老人讲话很费力,但慢慢适应后就能轻松发音了。
拔出气管套管后我建议老人留院观察两天,老人很坚决地说不用了,我感觉非常好,我要出院去儿子那里玩几天。为老人办理了出院,出院后第二周我电话随访老人,老人很高兴地说:谢谢你还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恢复的非常好,又能出去遛弯跟老朋友们打麻将了。老人后来还经常给我打电话,咨询一些小问题,分享他恢复的情况。这就是我跟A先生从相识到信任的过程。老辈说“医乃仁术”,在当今医患关系的怪圈中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高风险的行业值得你去为他付出青春么?我想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当我诚恳的对待我的病人时,他也会回报你信任。虽然我们很难对S神说NO,但是至少我们也同他斗争过,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有病人的信任,我想他们是不会轻易向我们举起屠刀的!医路艰难,唯与爱同行,方能收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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