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乐小柔

jlonlin

编者按：一个另类的倩女幽魂。乐小柔和冷川是前世的怨侣，一个做了鬼，一个却成了茅山道士。无意间相遇，两个人之间的余情未了。两人度过一段甜蜜的岁月，可惜恶鬼丛生。冷川为了乐小柔放弃修行，坠入轮回。两人再次相见。文章故事情节还不错，用词方面可以再提高。
    一
    他是一位茅山术士，她是一名游魂女鬼；他因门人的排挤而远走他乡，她因恶鬼的阻拦而四处飘游。
    他与她相遇，说不清是前世的情缘，还是今生的巧合。
    夜。
    他路过一个坟场遇到她。她倒在一坟堆上，脸色因消耗太多功力而显变得惨绿色。
    作为一个术士，他的职责就是杀妖除魔。但此时面对她这个女鬼，他心软了，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有救她的冲动。
    他为她烧了一道增功符，让她有站起来的力气。
    “你是谁？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他那冷冷的语气让她这个女鬼也感到心寒，这声音冷得不带一点温暖。
    他到底怎么了？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冷漠？
    当她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术士时，吓得连忙施展法术隐身。但她失败了，损耗了那么多功力，她不得不在人世间现身。
    “你认为你可以跑得掉吗？”还是那种冷冷的语气，“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最终，她放弃了努力，再次勉强地从地上站起来，强作镇定地对他说：“我是一名女鬼。”
    “我知道。”
    “我叫乐小柔。我之所以在人世出现，是因为在地府里有一个恶鬼想纳我为妾。我不肯，他便阻我投胎，还把我抓起来，想强行与我成亲。于是，我趁它的手下不留意就逃了出来，但被它发现，好容易逃Tuo了却被它打伤，所以我就在坟堆上吸取一些新鲜的尸气来恢复功力。”
    他额上出现了不易觉察的眉纹，但她还是看见了，他会不会救我呢。
    “你走吧。”语气依然很冷，但已经不会令人感到心寒。他转过身慢慢离去。
    “你就这样走了吗？”乐小柔急了起来。
    “我不杀就快要S的鬼。”
    “你难道真的见S不救吗？”
    “我的职责就去除魔卫道，而不是去救一个鬼。”
    他没有停下脚步。
    “我活着的时候，我爱的人离我而去，我不得不到处流浪；我S后又有恶鬼阻拦，我又不得不四处漂荡。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只是想早点投胎做人，找一个爱我的人，过着安定的生活。”
    乐小柔伏在地上大哭。
    鬼的哭声，凄厉得令树上沉睡的乌鸦四处窜逃。                                                           

    他终于在远处停了下来。
    “你已经惊动了附近的鬼了，你再不走，就会被你所说的恶鬼抓回去的。”听不见冷冷的话语，换来的是暖暖的关怀。
    听不到后面有任何回应，他回过头看到她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连哭声也停止了。
    “你在干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
    他转身走回去，只见她躺在地上，脸上的血色比刚才还绿，他又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敢轻易为她烧增功符，也不敢随意搬动她。
    附近渐渐出现了许多鬼的气息。
    他看了看天，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看来，他要做她的保镖了。
    他运起法力用桃木剑在她周围筑起一道结界，使小鬼门不能靠近，然后迅速地将背上的木箱放在地下，拿出里面的东西，摆了一个简易的法坛。
    他冷眼看了一下周围密密麻麻的小鬼，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小鬼们不敢冲上来，他也不急着动手。他在等待，等待幕后的操作者。
    四周很静，静得连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静得另人害怕。
    突然，前面的小鬼向两边避开一条阔路。他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阴劲，不由得将手中的桃木剑握得更紧。
    一只体形巨大的鬼头大踏步走出来。只见它两只眼睛是碧绿色的，比一般人的拳头还大，鼻孔大得似乎要往天上张，一个血盘大口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一双像蒲扇一样大，手上抓着一把像是鱼叉又不是鱼叉的兵器。
    它刚走出来就大声对他说：“小子，今天我开心，只要你交出那个女鬼，我就放了你。”
    他连眼也不眨一下，冷冷地说：“你快连鬼也做不成了，你知道么？”
    “小子，你惹怒我了。今晚我不但要她，还要你。”恶鬼大怒，“哟，还是一个术士呢。”
    “你活过今晚再说吧。”
    他用桃木剑粘起一道符，放在蜡烛上点燃，向恶鬼射去。
    恶鬼似乎想用手去接，但它又很快改变了主意，顺手提起身边的一个小鬼掷向那道符。
    那个小鬼刚接触到那道符，立刻就魂飞魄散，连肢体也四处飞射。
    “哼，还有一点道行。”
    恶鬼似乎有点胆怯，但它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而且又仗着鬼多，所以它很快就镇定下来。                                                           

    它挥手招呼小鬼们冲上去。
    他看到那些冲向乐小柔的小鬼被结界震得魂飞魄散，冷笑了一下，仗着用桃木剑慢步走向恶鬼。四周的小鬼纷纷涌上来，都免不了烟飞灰灭。
    恶鬼舞动兵器，他手持木剑。他们打了起来，靠得较近的小鬼被他们打斗所形成的旋风卷了入去粉身碎骨。
    风生水起。
    时间飞逝。
    “喔、喔喔－－”鸡鸣了。
    周围的小鬼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恶鬼在听到鸡鸣后愣了一下，就在这时他抓住了机会，手中的桃木剑刺中了恶鬼的小腹。恶鬼倒地，他刚想追过去，它却施展隐身术逃走了。
    他并不追赶，只是走到乐小柔身边撤去结界。
    他运起法术将她唤醒。
    “快天亮了，你要是在不走，真的会S的。”
    乐小柔慢慢的醒来，睁开眼，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柳福生，真的是你吗？”
    她很激动地拉者他的左手。
    他似乎吓了一跳，但看到她那激动，还有她手传上的也不是属于鬼的阴冷，扬起的右手又慢慢放下来，扳开她的手，说：“我不是柳福生，我是冷川。”
    “是吗？你跟他那么像。你的确不是他，但你给我的感觉和他给我的竟然完全一样。”她痴痴地说。
    “天快亮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不得不再次问她。他这个对整个世界都漠不关心的人，竟会对眼前这个女鬼如此关心。
    “我现在一点功力都没有，隐不了身。唉……S了也就算了，再也不会到处漂荡了。”
    “我会帮助你投胎到一户好的人家去。”冷川不知为何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那你可以找到前世的柳福生现在生在哪里吗？就算看他一眼也行。”
    “天快亮了，我要将你藏起来才行。我没有伞，你就先藏在我的剑鞘里。它会尽快地恢复你的功力的”
    “你愿意帮我找他吗？”
    “我只帮你找户好人家投胎，不负责找人。你先躲入我的剑鞘里。”
    冷川施展法术将乐小柔藏入剑鞘，然后用一条布将桃木剑包好，放在木箱上。当他做完这些时，一束阳光射入了乱坟。                                                           

     二
    月夜。
    “你这样子根本是不可能顺利投胎的。鬼是不能带着怨念去投胎，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着急地放下桃木剑。
    刚才他在为她设坛作法，使她得以超渡顺利投胎，却发现她还有心事未了，不能进入轮回道。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她的眼神，令他心软。
    在他师父成仙之后，他对世间任何一件事都感到麻木，都漠不关心，包括他自己。现在他却因为她的眼神而感到心软，而她却是一个他要杀的对象。
    “你很爱他？”
    “是的，他开心的时候，我就陪他开心；他不开心的时候，我就逗他开心。”她静静地说，白色的脸似乎出现了少女的红晕，“他是一个书生，想考取功名，我就每天陪他读书。后来，他去参加了科考，结果落榜了，回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吃饭，第二天就失踪了。我到处找他。有一天，我被两个人贩子骗入一家妓院里，那里的妈妈要我去接客，我不肯，就逃了出来，他们在后面追，我逃到一个悬崖边，失足跌下去，摔S了。”
    她的脸色依然是那么白，没有一点表情，但从她的眼神里，他可以看出她并没有说谎。
    “好吧。为了可以让你顺利投胎，我帮你找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妒忌那个柳福生。
    他问了柳福生的和生辰八字，屈起手指算了起来。
    他的神色变化不定，一阵青，一阵白，甚至还一阵红。
    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下来。
    “我已经算出来了。”他说。
    “你快点说。”她很着急，又很紧张。
    “柳福生在离家出走的第二天就S了，是上吊自·S的。后来是一位好心的老伯帮他收尸的。”他说得很慢。
    “是吗？他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他说得很幽怨。
    他又接着说：“柳福生喝了孟婆汤后，投胎到一户农家。但他出世不到一个月，他家里就发生了一场火灾，全家都被烧S，只有他大难不S活了下来。村里的人都将他当成是灾星，不肯收留他，把他装进一个箱子里，扔下一条河里。但他的命很硬，S不了，被一个四海云游的茅山道士救了，还收他为徒，教他法术。但师兄弟对他不好，不但打他骂他，还处处排挤他。师父得道成仙后，师兄弟们就逼他离开了茅山，于是他就四处流浪。”
    他说得很慢，她一眼也不眨地听着，内心的怨恨在这一瞬间变成可怜和同情。
    “他现在在哪里？”
    “你真的很想见他？你不再恨他了吗？”
    “不，我不恨他了。他受的苦不比我的少。”
    “他，就在你眼前。”
    “你？”
    “是。”
    “你骗我的。你为了做到你许下的诺言，可以让我安心地去投胎，你就说这些谎话来骗我。”                                                           

    她不相信，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柳福生左手手臂上有一个月形的胎记，我的左手手臂上也有同样的胎记。”
    他挽起衣袖，左手手臂的确有一个月形的胎记。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用手指使劲地擦，但胎记依然很清晰。
    “我这一生中杀妖降魔无数，从来不会救一个鬼怪。那晚遇到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救你。”他了一口气，又说，“或者是我们的缘份未了，又或者是我前世欠你的太多了，要我今生还给你。”
    “当年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就走了呢？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她捧着他的脸说。
    “无所谓，我已经习惯了。”他说得很轻松，好像说的这个人不是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顺利投胎，误了时辰，要等下一个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她说得很坚定。
    “何必呢？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你会遭天灭的。”他不想她再受苦。
    “我不管。好容易找到你，你就要我去投胎。下一世，下一世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呢？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让我留下来吧。”她拉着他的手，哀求。
    “你跟着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会很危险的。”
    “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这么多年我不是熬了过来了吗？”
    望着她的眼神，他无言。                                                           

     三
    他的流浪依然是一个人，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女鬼。白天，她就躲在他的剑鞘里；夜晚，她就出来与他相互倾诉心事。他们一起看花灯，看烟火，看星星，似乎忘记了世界，忘记了他们的身份。
    元宵。又是一个佳节。
    他与她携手共看花灯。此时，她与凡人无异。
    他很久没有这样完全抛开心事畅怀游玩了。他在茅山虽然得到师父的爱护，却遭到师兄弟的妒忌。在师父面前，他们假装对他百依百顺；在师父背后，就对他百般刁难。但他体内的傲骨令他认为他不需要事事都要求师父，所以也没有跟师父说起。
    在看花灯时，他总觉得附近有一股邪气，他看到她玩得是如此开心，不忍扫她的兴。这股邪气越逼越近，就连她也可以感觉得到。她拉了拉他的手，他示意她不要出声。他看了看周围高兴过节的人群，拉着她向郊外走去，这股邪气紧跟着。
    他冷笑，脚步不停，他已经知道这股邪气来源于哪里。
    郊外，他停住脚步，向一个暗处发问：“又是你，手下败将。”
    “嘶、嘶——”
    恶鬼的笑声比哭声好不了多少，它走出暗处，身后有无数小鬼簇拥。
    “真搞不懂阎王现在在干什么？”他冷冷地说。
    “阎王？阎王早已被我囚禁了。”恶鬼仰天大笑。
    “连阎王也敢囚禁，看来你不但功力增强了，胆子也更大了。”他仍然很镇定。
    她却紧张地拉着他的手。
    他施展法术低声对她说：“来者不善。”
    “臭小子，上次是你好运，把我打败。今晚我就把你撕了，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他不敢大意，右手紧握桃木剑。由于他今晚是陪她出来看花灯的，根本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个恶鬼，所以没有背着那只小木箱，身上就只有这把桃木剑，连多一道符也没有。
    她运起法力，全神戒备。
    暴战即将展开，杀气横溢着方圆百里，周围的小鬼被杀气逼得退出了十丈开外。
    黑暗笼罩整个大地。
    冷川念动咒语，迅速不下结界，施展茅山法术。只见手中的桃木剑呼雷唤雨，脚下踏着五门八卦步，攻向恶鬼。
    乐小柔运起法术搬山运石，带着她的仇恨砸向恶鬼，恶鬼此时力战一人一鬼丝毫不感到吃力，看来他在这段时间把妖术提高了很多。
    跌倒、爬起，再扑过去。冷川与乐小柔不断地做这个动作。但他们永远都没有想到放弃，为了彼此，他们勇敢地为对方承受来自恶鬼的强大攻击。
    恶鬼手中的兵器毫不犹豫地打向他们，他们已经打得筋疲力尽了，但却不敢停下来，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样做，同伴就会受到更强大的攻击。                                                           

    风，刮得很猛。
    结界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散了。他手中的桃木剑已经断成两半了，身上没有了法宝。她躺在地上，她的法力在恶鬼面前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她一动不动，双眼很着急地望着他。
    他感到她的气息正在慢慢消失，不由得急起来，她如果再得不到治疗就会魂飞魄散，到时真的连鬼都做不成了，他一咬牙，决定背水一战，作最后一击。他Tuo掉上衣，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念动咒语，凝聚全身的每一滴功力。一条条红色的线在他身上出现，越来越多。虽然密密麻麻，却丝毫不乱。
    她大惊失色，急忙大叫：“不要啊。”
    “血符！”
    恶鬼看到冷川身上出现的红线，吓得掉头就跑。
    “太迟了。”
    冷川连连冷笑，恕喝一声，一道由血组成的符，罩向恶鬼。
    看着恶鬼魂飞魄散，他得胜地笑了，慢慢地倒下来。
    他转过头有气无力地对她说：“如果不这样，它就不会S。”
    “你也会S的。”
    看着血肉模糊的他，她看着急。
    “无所谓。变成鬼就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可是、可是我的气也在一点点消失，到时我也会魂飞魄散的。”
    “是吗？可惜鬼是不可能自·S的。”
    他大失所望，不忍心看着她离他而去。前世是他离她而去，今世却是她要离去。难道这就是报应，报复他前世的狠心，让他也尝试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没有办法吗？”他绝望地闭上双眼。
    “没有办法。”她也绝望地闭了双眼。
    “下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无量天尊。徒儿醒来。”
    他心头大喜，睁开眼一看，一位童颜鹤发的仙人站在他面前。
    “师父，是你老人家吗？”
    他惊喜成分，师父来到，希望也就有了。
    “徒儿，为师来晚了。为师现在就救你。”
    “不，师父。你先救她，我不要紧的。”
    他说得断断续续。
    “她是一个女鬼，伤成这个样子还不S，也算难为她了，但为师也救不了她。还是先救你吧。”
    “师父，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吗？”她救不了，他岂能独活。
    “嗯，让我想一下。”仙人想了想，又屈手指算了好一会儿，“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让她赶快投胎做人。”
    “师父，您就赶快带她去投胎吧。等我S后，也一并把我带上。前世，我们做不成夫妻，今世我们也做不成，下世，我们一定要成为夫妻。”
    “川－－”她似乎回到前世。
    “徒儿，你再修道几年就可以得道成仙，你跟其他人不同。你如果一定要投胎再次做人，那你这一世的修行就白废了。”
    仙人不忍看见自己的得意门徒前功尽弃。
    “川，前世，你走错了；今世，你就不要再错下去了。你不必为我牺牲。”她也不忍。
    “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成仙也是不会开心的。”他望着她，以前的冰冷早已换成此时的柔情。
    “师父－－”
    四
    十八年后。
    村野。
    一男：“你好，我叫冷川。”
    一女：“你好，我叫乐小柔。”
    他们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