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换风格

默认晚霞 雪山 粉色心情 伦敦 花卉 绿野仙踪 加州 白云 星空 薰衣草 城市 简约黑色 简约米色 节日
回复 0

32

主题

48

回帖

2512

积分

5级|研究生

Rank: 5Rank: 5

UID
59687
性别
保密
积分
2512
张记棺材[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5-2-7 14: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张老板
    我家在城郊,最早,这儿是这座城市最后一片未改造的棚户区。
    现在回头想想,那么大的城市,却有着近乎与世隔绝的一块儿区域,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仿佛是空间中硬生生嵌进去的异次元,生活在这里的我们,抬头是遮天蔽日的山脉,低头是清澈见底的河水,家家户户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当市政府惊异地发现还有这样一个仿佛时光凝滞的穷山村后,便很快开始并加大了棚户区的改造,计划五年内推倒这里所有的建筑,建造起钢铁怪兽般的大楼。
    张家的生意就是从那时又好起来的。
    张家现任老板单名一个齐字,看上去五十有余,没有老婆,只有一个七岁大的儿子。村里的人都唤他老张头,有求于他时,便违心地叫他一声“张老板”。
    老张头的确是老板,即便他跑了老婆又把自己和儿子养得像烧火棍。
    听村里的老人说,老张家的名声在明清乃至民国时期,在东北这一片都叫得响当当。富家老爷也好,民国军阀也罢,他们S后,身边的亲人朋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张家”。
    为什么会想到“张家”呢,因为老张家祖传七世都是卖棺材的。
    张记棺材。
    以下这则故事是外婆吓唬夜晚在外野跑的我时常说的。
    据说,张家在卖棺材前是要饭的。后来不知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还是终于积够了德,偶然用半块儿窝窝头救下了一个风水先生。后来这风水先生对张家祖宗传授了风水阵,两年后“张记棺材”就在我家屋后的那片院子里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张家的生意红火得让人眼红又毛骨悚然。仿佛那时所有的大人物S后都被葬在了张家出产的棺材里。
    那些棺材漆黑油亮,一排排整齐地立在院中,不知吓退了多少有心或无意的墙上君子。
    张家的生意一直红火到老张头爷爷那一辈,便一夜间败落了。
    那是在鬼月的一天夜里,月牙挂在漆黑的夜幕里,好像一个人微笑着露出惨白的牙。北风夹杂着碎石,吹得门窗“啪啪”作响。老张头的爷爷坐在炕头,和村里一个关系不错的邻居喝酒闲扯,不知不觉他们俩都喝得晕晕乎乎的。老张头的爷爷喝得耳根发酥,眼睛发胀,舌头发麻,突然嘿嘿笑起来,冲对面也喝得烂醉的酒友勾了勾手指。
    “老四,你想知道哥哥我是怎么发得这财的么?”
    “哪止是我,全村的人都琢磨疯了。不过您这财啊,我看一般人可发不起。”
    “啧,你这话算说对了。你老哥这财啊,命不硬发不起,运不顺发不起,气不正发不起。”
    “那您倒是给说说,怎么个发不起法?”
    “嘿嘿,真想知道?”老张头又呷了一口酒,“那我就跟你说说。你瞧见那院里的棺材没?那其实早就被人订好了。”
    “订好了?S前就给自己订好棺材了?”
    老四听得晕头转向。(洋葱论坛:www.yang-cong.com 洋葱论坛/转载请保留!)
    “傻老四,谁活得好好的给自己订棺材啊?那都是S后订好的!”
    “S,S后?”
    “对,就是S后。你哥哥我啊,这四十几年就没睡过安生觉。鸡叫之前,你就躺在炕头上仔细听,叹息声,脚步声……然后,还有推棺材盖儿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扒在你的心坎儿上挠一样。等所有的声音都静下来,我就戴着这祖传的宝玉,下炕查看是哪口棺材被订主挪了口,心里默念三声佛号,再将棺材盖儿推回原位,这便算定了协议。第二天这棺材必被买走。唉,就三天前老钱家的那场大火,烧S了一家十三口人,可让你老哥我忙乎了一宿……”
    老张头爷爷话音未落便沉沉睡去,老四的酒都被吓醒了,腿肚子直转筋。这时,他果然听见窗外响起了人推动木头的声音。
    吱,吱,吱。
    老四傻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沁出。
    是的,谁不嫉妒老张家的邪财呢?如今老四知道了这个秘密,说不定是老天在帮他改命呢。
    他一把扯下老张头爷爷脖子上的老玉套在自己脖子上,推开门走出去。
    风好大,吹得夜幕都起了褶皱。老四和着北风的哭号,向那口被移了盖儿的棺材走去。他念了三声南无阿弥陀佛,便颤巍巍地伸手按住了漆黑的棺盖。
    用劲,再用劲……
    据太姥告诉外婆说,那晚老四的惨叫声把全村人都惊醒了。更诡异的是,平日村子里最凶的狗,都被吓傻了似的躲在窝里瑟瑟发抖。
    第二天,老四被发现S在张家的棺材里。他的眼睛、舌头、双耳都不翼而飞,满脸血糊糊的。
    从那以后,老张家的生意便败落了。
    而故事,也就成了故事。                                                           

    凤儿妈
    张家的这根独苗苗叫张狗。你可能会问,那大号呢?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就叫张狗,户口本上也是这两个字。张。狗。
    提起张狗就不得不说他那孱弱枯瘦的身材,和那双大得如夜猫一样的瞳仁。
    他除了长得有点瘆人以外也没有什么惹人厌的地方。
    平时村里的小鬼们出去疯跑,我便透过我家后窗唤他一嗓子。他若来,就带他一起,若不来,我也不会去他家那充满S灰味儿的院子里叫他。
    但大多时候,他都会屁颠儿屁颠儿地甩着鼻涕奔向我们。
    事情发生在那个炎热的夏天。
    我们玩够了便在树下烤知了吃。正吃得兴起,凤儿的母亲来唤她,顺带提起去年我们偷她家玉米的事情,便将我们一顿臭骂,骂完就拧着凤儿的耳朵走了。
    我们都觉得败了兴致,又不敢大声表达不满,只能暗自骂骂咧咧。凤儿妈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干起活来绝不败给村里任何一个男人,骂起人来也如同滚滚春雷,令人畏惧。所以我们若顶嘴,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最后我们只得耷拉着脑袋回家了。
    只有张狗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睁着他那K·B的眼睛,望着凤儿妈走远的方向。
    第二天张狗主动来敲我家的门,说要我陪他去凤儿家走一趟。我虽百般不愿,但想起凤儿那张精巧的小脸儿,最后还是决定陪着张狗一同前往。
    敲了门,凤儿妈山一般的身子出现在门口,她向我们撇了撇嘴,转头冲屋里喊:“凤儿,这俩小崽子找你!”
    这时,张狗突然说:“婶儿,我们是来找你的。”
    这下我和凤儿妈都傻了眼。凤儿妈想不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儿找她能有什么事,而我更是想不到张狗唱的是哪一出。而张狗接下来的话直接把我吓哭了。
    他说:“婶儿,给你自己选口棺材吧。”
    那天我被打得鞋都掉了。回家后,我就发誓再也不搭理张狗了。
    但K·B的事情还在后面。
    几天后,凤儿妈S了。她S在河里,光着身子,像一个硕大的白花花的人皮气球,浮在水面上。
    凤儿妈果然为自己订了口棺材,张记棺材。
    捞凤儿妈Shi·Ti的那天,全村老少都出动了。他们围在河边,小声交换着打听来的消息,嗡嗡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压抑,令人烦躁,令人恐惧。
    我的脑袋一阵阵发晕。
    张狗站在岸边大槐树的枝桠上,定定地望着爷们儿们游向凤儿妈的Shi·Ti。
    只听杜家老三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更让岸边的村民们炸了锅。
    他喊的是:“妈呀!夏老太太!”
    那天他们从河里捞出两具Shi·Ti。泡得又白又涨的凤儿妈,和S去近两个月,明明已经下葬在后山的夏老太太——凤儿的奶奶,凤儿妈的婆婆。
    老太太几乎烂尽的枯手SS攥着凤儿妈的脚踝。
    当夜母亲悄悄对我说这是夏老太太索命来了。
    凤儿爹S得早,凤儿没有爷爷,只有这么一个瘫在床上的奶奶。那个年代,瘫在床上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比闹虫灾更让人无奈、担忧和害怕。
    凤儿妈硬挺了五年,终于还是动手了。夏老太太被凤儿妈毒S的那夜,王家
    二叔说他曾看见老张头领着张狗,打着雪白的灯笼,摇摇晃晃地从棺材店一路走到凤儿家门口,然后又折了回来。
    “听说呀,这怨S的鬼很容易被困在原地,牛头马面不到时辰不会来领,所以这鬼魂就会借机作祟害人。我看,这凤儿妈八成是托老张头来领走夏老太太的魂儿啊。”
    入棺那天,我跟张狗曾在灵堂门口悄悄望过一眼,夏老太太露在外面的脚干瘦干瘦的,泛着青紫色。
    张狗指指夏老太太身下的棺材,小声说:“夏奶奶跟我爹说别给她盖得太紧,她老是觉得喘不过气。”
    当时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洋葱论坛:www.yang-cong.com 洋葱论坛/转载请保留!)
    夏老太太出殡时,凤儿妈跪在老太太的牌位前,哭得惊天动地。母亲叹口气:“欠下的,总是要还。”
    凤儿妈下葬半年后,她的故事渐渐地不再有人提起。在这望不见尽头的生活里,凤儿妈的S,像寒冬里的一阵冷风,呼呼地吹过,冻得人一个激灵,缩缩脖子,但路终是要走下去的。
    我不曾告诉母亲,凤儿妈S后不久我在河边碰见过一次张狗。他仍是那样,动也不动的站在槐树枝桠上望着河中央。
    我大着胆子喊他下树,抖着嗓子问他怎么知道凤儿妈会S。他愣了一下,回道:“看得到啊。”
    “看得到?”
    “看得到的。夏奶奶每天都趴在凤儿妈的背上,一个劲儿地问你给我吃的什么药啊,你给我吃的什么药啊……”
    张狗望着我,嘴里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说,黑大的瞳仁里映出我毛骨悚然的样子。我仿佛从他的眼仁里看见在我身后的河中央,凤儿妈背着夏老太太,正一步步地向河对岸走去。                                                           

    李叔
    全村人都知道李叔发财了,但怎么发的财,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抢的也好,偷的也罢,反正那小轿车一开回村子,便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李叔回村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老张家去,很久也不见出来。因此当时颇多人猜测李叔的发迹绝对与老张头有关。
    后来李叔在村里修了路,父亲说李叔是全村的恩人,李叔修的路是恩路。
    起初李叔只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干最累的活,拿最低的工资,过最没希望的日子。
    真正让李叔一夜暴富的,是城西那个有名的小区——宁安家园。
    宁安家园是个有名的凶地。曾经有专做灵异节目的摄制组到这儿取景,但后来也没见播出过。
    有人说节目组在小区取景拍摄的时候出了事S了人,但谁又说得清呢?
    进城打工的几年后,我曾经去那里看过。
    偌大的小区,安静的像个陵园。
    七栋大楼呈弧形“一”字排开,面对着长方形的喷水池,活TuoTuo一副棺材盖的摸样。偶尔能看见某个老人坐在水池旁,拄着拐杖,木然的眼神,望着路边的行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凶地,却给李叔带来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老张头是否在这里扮演了重要角色,我想除了当事人,再也没人能说得清了。
    不过,张狗为了求我带着他一起去钓河虾,曾神秘的向我透露:李叔发第一笔财前,偷偷从城里给老张头带回来一副刚从土里挖出的棺木,说是让帮着指指路。那是一副不及半人长、半人宽的婴儿棺,雷劈木做成,用狗血浸得鲜红。
    张狗半是谄媚半是得意地对我说:“我爹说这李叔是想养小鬼呢。”
    李叔回村后不久就失踪了。没人知道李叔究竟去了哪儿,他就像滴在热锅灶上的水,蒸发了。
    后来李叔在城里的老婆报了警,警察呼啦啦来了一帮子,几十人把村子和周围的山搜了个遍,也没发现李叔的影子。
    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们几个小伙伴依旧每天无忧无虑地疯玩儿,但不再带着张狗一起玩儿了。我们越来越讨厌他,而我,除了讨厌他,也有些怕他了。
    这天夜里,我一直睡得不踏实。
    一闭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地向我压过来。红的,黑的,蓝的……密密麻麻,裹得我喘不过气。
    混沌中有人喊我的名字,忽高忽低,忽近忽远,吓得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原来是张狗猫在我家后窗下叫我。
    我没理他,扭了扭汗涔涔的身子,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可他依旧不停,执拗地倚在窗下叫唤我的名字。我头痛欲裂,几乎快要吐出来,只得起身爬到后窗去看看张狗到底要干什么。
    他见我开了窗,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龇着白惨惨的牙齿对着我笑,嘴角仿佛快要咧到耳根。
    我更害怕了。(洋葱论坛:www.yang-cong.com 洋葱论坛/转载请保留!)
    他说:“牛儿牛儿,我爹说这世界上最值钱的就是秘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带我一起玩儿。”
    他边说边费力地从暗处将什么东西拖到我的眼下。
    那东西血红中泛着黑哑的光——是那个狗血棺材!
    我顿时觉得汗毛根根竖起,几乎要穿破衣裳,身子麻得厉害,耳朵嗡嗡作响。我想大叫,但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只有睁大眼睛干看的份儿。
    张狗低下头,对着棺材小声说:“李叔,牛儿来看你了。”说着便缓缓推开了盖子。
    借着幽黄的月光,我清楚地看见李叔——那个上次见面还意气风发的中年汉子,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被人硬生生折成三段强塞在棺木中,腿骨因为太长,向外面生生戳出了半截。
    他怀中紧抱着一团血肉——那是一个血淋淋的,被剥了皮的S婴。
    头比身体大出一倍,我甚至能看见这怪物脑皮上青紫的血管。仿佛是被月光惊醒了般,它先是嘤嘤地抽泣,在李叔的怀里蠕动着,然后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那是婴儿所特有的尖细的笑声,这声音像一把锥子,从我的左耳锥进,狠狠地穿过我的大脑……
    满世界只剩下那个声音。
    棺材里的李叔猛地睁开眼,眼球在已经开始腐烂的眼眶中飞快地转动起来,上下左右地翻滚着,只看得见一片白。嘴巴张大到不能想象的程度,下巴仿佛垂到了Xiong口。舌头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根,呼呼地发出几声哀嚎,那么的不甘心,那么的恐惧。他双手收得更紧了一些,怀里的婴儿快被勒成两节,脑壳涨得更大,几乎就要迸裂开,却笑得更加开心,更加畅快。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就要吐出来了。
    张狗说:“牛儿,快看这个孩子,现在换李叔来喂养它了。”
    我终于惨叫了一声,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张记棺材
    那夜后,我连着发了近一个星期的高烧。万幸的是并没有烧坏脑子,只是一只耳朵几乎丧失了听力。
    母亲说那天之后张家连夜搬离了祖地。
    张狗离开时在我们家门口站了好久,后来被老张头强行拉走了。
    奇怪的是,母亲并没有提起任何那天晚上我看见的K·B场景,只是说我烧得迷糊,说了好多吓人的胡话,多半是被谁带走了魂魄,只得请半仙来做了场法事,这才渐渐消停。
    我看着母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再回想起那曾发生的一切,我也会怀疑这是不是我童年时做过的一个噩梦?不过,印象里,张记棺材的招牌始终那么醒目,张狗那双大得可怕的眼睛也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世界。鬼一样的人,谜一样的故事。而张记棺材,就在这鬼与人,谜与故事中,长长久久地伫立着,也许还会一直伫立下去。
    我曾经在某个街头碰见过一次张狗。
    他仍是那副烧火棍似的身材,夜猫般黑大的瞳仁。他在不远处向我微微颌首,我装作没看见飞快地从拐角处闪开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 由于人类好奇的心理,我们就不难理解这个论坛的出现会在全世界引起怎样的骚动 ----】
本站内容均为会员发表,并不代表洋葱论坛立场! 拒绝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在本论坛发表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相抵触的言论!

Archiver|手机版|黑名单|洋葱论坛 ( 粤ICP备18009964号 )

GMT+8, 2024-12-23 22:19 , Processed in 0.125000 second(s), 29 queries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