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

金精环

引子
    电梯门打开又闭合，一拨又一拨人来来往往着，那个女孩却始终站在电梯门口一动不动。她前面的镜面依稀映出她白皙清丽的脸，不过却像怕羞似的深藏在披散的乌发间。
    “我去问问她在等谁吧？”我说着就要采取行动，好友突然一把抓住我，严肃地说：“别过去，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人？”
    “什么？你鬼故事看多了吧，哈哈！”我笑道。
    “你不相信？那我给你说一个真实的故事！”好友却一脸正经。
    失控的电梯
    学校图书馆的保安离奇S在电梯井里，按照惯例，这种影响声誉的事往往会被学校封锁到最低限度。可没料到因为责任和赔偿等问题纠缠不清，电梯供应商、学校以及家属这几方闹了起来，结果有好事者把当时的监控录相发到了网上，闹得人尽皆知。
    在这段只有一分钟的视频里，正在进行夜间巡视的保安突然像着了魔般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什么，便突然失态，他脸色惨白地一步步向后退却着，刚往前照了一下的手电也掉在地上摔灭了。在半明半暗的走廊灯光下，他背抵着电梯门，徒然无功地伸直双手似乎在抗拒什么。这时，电梯门像有意识般竟然自己打开了，他立时从一楼摔进了负一层的电梯井里。
    两米的高度摔下去原本不至于丧命，但下一秒，宛如精心安排好的诡异一幕出现了：电梯厢从上面直线下落，重重砸进负一层！虽然视频没有声音，但当电梯厢砸落的一瞬，看到的人几乎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似乎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肉体瞬间被挤碎时发出的那种骨断筋折的哀鸣。
    被震撼到的赵维好半天才关掉网页，他有些纳闷地自语道：“深夜十一点，谁会在楼里按下电梯呢？”
    电脑屏幕里的惨案给405寝室的四个男生带来的，除了惊悚之外，更多的是刺激。宋振宇和张辉也热烈地讨论起来，胡乱猜想视频里的种种细节，比如保安到底看见了什么，电梯门为什么突然打开。只有孙符一直皱着眉头思索着。
    赵维添油加醋地说起他目击到的一幕：“出事那天我正好去图书馆借书，警察把那个保安的Shi·Ti抬出来时，我的天哪，你知道他被挤成了什么样子？就像是被挤得变形的人皮包子似的。我不知道他全身到底碎了多少骨头，反正看见那些碎骨像刀子一样从皮肤里面刺了出来，太惨了！”
    “我说，图书馆封楼有一个月了吧？”宋振宇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赵维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糟了，我借的书已经到期了，再不还要罚款了！宋振宇，图书馆开了吗？”
    “早开了，就是没人敢去！”
    正巧孙符和他的女友陈思约好下午在图书馆见，赵维带上几本压根儿没看的书，和他结伴而行。
    路上，赵维问孙符：“你说这件事到底会是谁干的？”
    “你就这么肯定是谋杀？S者不过是个年轻保安，又没钱又没背景，谁会和他过不去！”
    “直觉嘛！”
    想起那段视频，孙符歪歪头说道：“你说，他当时到底在和谁对话？”
    “啥？”
    “你忘了吗，那个保安出事前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他才突然变得很害怕，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危险的开关似的！”
    “你太多心了吧，很多人都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心理学上管这叫表演型人格！”赵维卖弄地说道。
    “是吗？”见话不投机，孙符没再争论下去，脑子里却忽地浮现出一个细节，当那个保安“自言自语”的时候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正前方，难道这个动作有什么怪异吗？
    孙符心中的另一个解释是他当时看见了什么“人”，便用手电照了下对方，并向对方询问，只是这个“人”在视频里没有被拍下……或者外人根本就看不见这个“人”！
    再想下去似乎会落到灵异的结论上，还是别再琢磨了，孙符心想着，只可惜视频没有声音没法得知保安临终前的那句话。
    “同学，你在等谁？”
    赵维的声音从前方响起，被打断思绪的孙符抬起头，看见赵维傻笑着站在前方正在对着空气说话！                                                           

    自·S的女孩
    孙符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赵维站在前面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语，就好像他面前还有一个人似的。
    “真的吗？你是哪个系的，我看你好眼熟啊……呵呵，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咦，不用吗……那再见了……”赵维挥挥手，一脸春风得意地转过头对孙符说，“这女生真漂亮啊！”
    孙符张着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末了他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舍友：“你最近精神压力是不是太大了……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赵维拍拍他：“哈，你明显是嫉妒我，看人家姑娘长得多粉嫩啊！”他回昧无穷地开始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
    孙符神经质地一把拍开对方的手，仿佛害怕被突然出问题的舍友碰到一样。他定了定神，没底气地说道：“你刚才问她是哪个系的？”
    “09社会系，咦？和你女朋友陈思是一个系的，回头帮我打听下她的号码啊，请你吃饭！”
    “哦……”孙符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又问了句，“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不是问她在等谁吗？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她在等我！哎呀呀，被这么一个美女说在等我！你说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
    孙符没理他，心里模拟出这样的对话——“你在等谁？”，“我在等你！”
    看似普通的一问一答，却好像有什么诡异蕴藏其间！他又仔细地朝刚才的地方定睛查看，自己肯定没看错，明明什么也没有……那么，要么是赵维精神出问题了，要么是他见了鬼！想到这儿孙符慌忙摇摇头，肯定是他心理有问题了，以后得委婉地跟对方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进了图书馆两人分道扬镳，赵维去还书，孙符则去找陈思。陈思在档案阅览室当管理员，见到孙符掩饰不住地兴奋，这也难怪，档案馆几乎没人来借阅。
    谈笑间，孙符若有所思地问道：“我问你件事啊，你们系这段时间S过人没有？”
    “问这个千嘛？”陈思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点头道，“有啊，白洁！”
    “白洁？”孙符念叨着这个名字，脑子里没什么印象，“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什么意思？”陈思把脸沉了下来。
    “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孙符慌忙解释。
    “哼，她那人出了名的孤僻，”陈思不屑地说道，“S得也有点搞笑，被困在电梯里受不了就上吊了！后来才知道她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孙符像被电流直通过似的僵了：“电……电梯？”他的额上慢慢渗出冷汗。
    “啊，你怎么了，脸这么白？”陈思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有照片吗？”
    “你等下！”陈思在用来索引书籍的电脑上登录了QQ，进了自己的空间打开一张照片，“我们郊游的时候拍下的，看，这就是她！”
    照片里的那个女孩有着一张白皙清丽的脸，可惜总是怯怯地隐在长发间，她神色怯懦，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是她！孙符咽了口唾沫，他见过她，不……准确地说，他见到的是她的Shi·Ti！
    半年前，他们寝室四人去图书馆还书，发现电梯打不开，这时像是听到他们过来了，里面立刻传来一阵阵的敲击声，一个女孩的声音呜咽着：“救救我……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我好怕……”
    发生的事情再明显不过，电梯故障，有个女孩被困在里面了。他们四人还好心好意地安慰了几句，孙符记得自己隔着门对她说：“别害怕，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当时安慰被困女生的人还有一个，就是S去的保安！因为这电梯有通风口基本没什么危险，几个人又都有点儿厌烦了这女生的喋喋不休，最后敷衍了几句便离开了。可惜这些安慰并没起到作用，电梯的维修工过了很久才赶来，那个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动静，当时他们正好从图书馆离开准备去吃饭，见有人来开电梯门了，就都停下脚步过来围观。
    随着液压装置慢慢打开电梯的门，谁也没想到的可怕景象呈现在了眼前：那个女孩竟然用围巾上吊了！当时他们都惊得目瞪口呆，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那个女孩因窒息而涨得发紫的脸庞，一直反反复复出现在孙符的梦里！
    他原以为那只是这个陌生女孩自己人生的终结，却没想过反而变成了噩梦的开始！保安的自语自言，赵维的反常举动，难道白洁的幽灵来找他们了！
    “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他扶着书架身体有些发软，为什么他们会被S去的白洁怨恨，完全没有理由啊！
    “你怎么了？”陈思问他。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她，陈思沉默了一会，脸色凝重地说道：“她可能回来复仇了！”                                                           

    白洁的复仇
    “这太可笑了吧……我们只是好心的过路人，就因为我们随口说了句‘坚持一下，马上就有人来了’没有兑现，她就找我们复仇?”孙符不相信地盯着女友。
    陈思叹了口气，说道：“你不了解白洁，她是个很奇怪的人，有一次因为室友离开时忘了她在睡觉，不小心把她锁在了寝室，几近发疯的她从阳台跳了下去摔断了腿。她的幽闭恐惧症真的太严重了，如果她的鬼魂怨恨着无视她请求的你们，未必说不通！毕竟有些心理疾病是我们常人所无法想像的。”
    “她疯了吗？”孙符有些激动，“那个时候从电梯前走过的人有几百，她要全杀光？”
    “谁知道昵，”陈思抱着手臂笑了笑，笑得很古怪，“一个人的恨总会落到有代表·X·的几个人身上，算你们倒霉吧？”
    孙符听到这儿，发疯地冲出去上楼找到赵维。此时赵维正还了书往外走，看见他跑来，颇为意外地说：“你怎么不陪你女朋友？”
    不等他话音落下，孙符一把按住他：“听我说……你还记得半年前S在电梯里的那个女孩吗？我明白了，保安的S是她造成的，你刚刚见到的女孩可能也是她，她来找我们了！”
    “啊？”赵维呆呆地站在原地，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盯着他，最后脸上的惊讶变成大笑，“你是不是最近精神压力过大了？”他没事人似的拍拍舍友的肩膀，“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本书，完了一起吃饭去！”
    这句普普通通的话竟成了赵维的遗言，那之后孙符怨恨了自己很久，他应该注意到的，赵维取书的时候，立在落地窗前的书架有些不对劲儿，它的下面只站了赵维一个人……
    轰隆一声巨响，思维还在上一刻的对话停留时，意外就发生了。高大的铁制书架整个倒了下来，伴着纷纷掉落的图书，几千斤的重压一瞬间集中在赵维的身上，也同时击碎了他身后的玻璃窗。在刺耳的脆响中，晶莹的碎片四处射去。
    而这个泰山压顶般的重家伙并没有满足于这一击。因为书架的大部分悬在窗外，它竞向着窗外慢慢滑落出去。在滑落的过程中，被压在窗框上面的赵维就像一只被人用手指碾过的虫子，竟然生生地被碾成了一摊肉饼。他露在外面的双腿痛苦地抽搐着，从重压下挤出的气若游丝般的呻吟让人不寒而栗。
    孙符用战栗的双手捂住嘴，眼前的情景已经让他没法思考了。痛苦和恐惧像蛛网一样在他心中的每个角落交织，他慢慢跪倒在地……                                                           

    孙符一直站在图书馆外，看着医生把赵维面目全非的Shi·Ti抬走，说不出一句话。天色渐晚，黄昏的天幕里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滴在脸上竟浑然不觉。
    “这下你相信了？”忽然有人在耳畔轻语。
    他回过身看见是陈思，有气无力地微微点了点头。今天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太出乎意料，如果真是鬼魂作祟，那他们也真的无法抗衡，所以此刻充塞在他内心的只有绝望……
    “其实鬼也是有办法对付的！”像读出了他的心声，一脸担忧的陈思轻声说。
    “什么？”
    “两次！两次出事的时候，肯定都是当事人触发了什么！”
    “触发？”孙符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保安与赵维的自语自言，他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保安还有赵维都是因为说了某句话才被鬼找上的？”
    陈思点头，脸上挂着不和谐的浅笑：“想起来了吗？他说的什么？”
    “肯定是那句，你在等……”孙符停下了，他猛然发现陈思的表情十分怪异，“你笑什么?”
    雨无声地落在两人之间，这时孙符注意到一个可怕的地方，陈思身上一点儿都没被打湿，雨竟然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啊！”他惊叫着后退，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对方，“你……你……”
    陈思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步步逼近。狂风掠过，像吹走她身上的一层皮似的，她眨眼就变了模样。
    遮住脸的长发间隐隐露出吐在嘴边的舌头，舌尖上似有唾液缓缓滴落到她系着的一条围巾上，而她给围巾打的结明显异于常人。这一切都真实得让人发疯，噩梦里那个S去的白洁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是白洁！”
    “孙符，我在等你呢！”她停住脚步，脚下的积水完全没有倒映的影子，只能看见雨水滴在里面而轻轻溅起的水泡。
    孙符转身想逃，慌乱中滑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没命地跑开了。炽烈的闪电像条扭曲的蛇一样在乌云间翻滚，在天地被惨白的光照亮的一瞬，他回了下头，以确认是否甩掉了那个幽灵。
    结果，他看见那张脸近在咫尺，带着阴森森的幽怨……                                                           

    碟仙的暴乱
    孙符抵在寝室的门上拼命喘着粗气，他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心脏还兀自狂跳不止。
    他一遍遍拨陈思的号码，对方没有接听……
    “嘿，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向他说道，他抬起头看着很晚才回来的宋振宇和张辉，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嘴唇嗫嚅着：“赵维S了！”
    “什么？”
    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突如其来的噩运像农夫怀里的蛇一样苏醒过来，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
    “这么说……”宋振宇看看孙符，“这个鬼害人的方法就是骗对方说出这句话，‘你在等谁？’”
    “嘘！”孙符神经质地看着四周，窗外依旧是阴沉的天，屋里静得像个坟墓，他仿佛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不要说出口！”
    宋振宇点点头：“我们一辈子不说这句话不就没事了？”
    “恐怕……你想得太简单了吧！”孙符摇摇头，“你们发现了吗，保安在电梯旁见了鬼，赵维见鬼的地方在图书馆外，后来我见鬼的时候她甚至变成了陈思的样子……”他流着冷汗想，当时自己差点儿就说出了这四个字，这个深埋的地雷险些就在他脚下引爆！
    “你的意思是？”张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每杀一个人，她的力量都会变强，我们很难保证一辈子不说这四个字，谁又知道她的力量再增强下去会怎么样，对方可是鬼！”孙符看着两人的眼睛，认真地说。
    “嘿，我有办法！”宋振宇说，等两人把目光投向他时，他接着说，“请鬼制鬼！我们老家有人撞了邪就用这个办法来问吉凶，很灵验的！”
    “怎么请？”病急乱投医的孙符急切地想知道答案，若放在平时宋振宇的这个馊主意他完全会选择无视，但现在他们面对这个疯狂的恶灵实在是太过被动。
    “碟仙！”宋振宇说。
    “好……好吧！”孙符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只好无力地表示赞同。
    他还真不知道宋振宇的抽屉里就备了一套碟仙的用具，在桌子上摆好了写满字的绸布，宋振宇恭恭敬敬把一个小碟放在正中间的圆圈里，三人围桌坐着，把食指轻搭在小碟子上。
    “问什么？”宋振宇看看两人。                                                           

    “废话，当然是克鬼的办法！”
    “先确认下有没有请鬼成功吧！”宋振宇对着碟子念念有辞，声音太过低沉，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寝室里S寂一片，三人屏息凝神，孙符盯着自己放在碟子上的食指，盯得自己都觉得手背发热，小瓷碟上那个红色的箭头在灯光下变得异常刺眼。
    瓷碟轻轻移动了一下，他们面面相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碟子像拖着他们的手指在动，分毫不差地指在一个“何”字上面，停顿片刻，又指向了一个“事”！
    “何事？”宋振宇激动地叫起来，“我们请鬼成功了！”
    “快问快问！”张辉催促道。
    宋振宇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用初次表白般的口吻问道：“碟仙，我们想知道怎么克制那个鬼！”
    碟子似乎有了生命，箭头快速地转向一个“白”和一个“洁”字。
    张辉惊叫出来：“太神了，就是那个叫白洁的鬼！”
    “嘘，别说话！”宋振宇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压在三根食指上的碟子停了下来，指向“倪”、“甾”、“戥”、“娷”几个字，张辉歪着脑袋：“娘耶，我有三个字不认识！”
    “笨蛋，连起来念就是……你（倪），在（甾），等（戥），谁（娷）……”
    宋振宇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口，孙符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儿，急忙叫道：“别念了！”
    头顶的灯突然神经质地明灭起来，窗户莫名地被什么推开，一阵阴风过后，他们依稀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还有伴着这笑声送进他们耳朵里的话：“我在等你呢！”
    “啊！”宋振宇吓坏了，他连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
    桌上的碟子突然快速地旋转起来，快得几乎要离开桌子飞起来，意识到事情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变化，孙符惊叫起来：“快离开！”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碟子诡异地炸成碎片，破碎的瓷片像子弹一样向四周打去，击到台灯上的一块弹起了一阵脆响。很快，一切又都像暴风雨过后般平静了下来，只听见张辉痛苦的呻吟声。
    张辉摸着脸，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惨叫着：“我的眼睛，眼睛！”
    猫在墙角的孙符抬起头，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次只是伤了人，没有室友被杀掉……但当他看见宋振宇时，他像被速冻了一样凝固了。
    宋振宇的脖子划了一个长长的血口，像一张鲜红的嘴，慢慢绽开夹杂着鲜血的笑意。然后，他像一个沙袋般软软地跪倒，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咚！”
    这沉重的一声像是叩响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女友的下落
    被一块碎片扎进右眼的张辉这时竟然没有注意惨S的宋振宇，他盯着孙符的身后，背贴着墙尖叫起来：“看你后面，后面！”
    孙符回过头，只有空荡荡的寝室，还有满地的碎瓷片。不过他分明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拍在他的肩上，一个女人的声音阴森森地在耳边低语：“你在等谁？”
    他吓得抵着床架，面如S灰地看着寝室里。S在地上的宋振宇脖子下面已经流了一大摊鲜血，张辉瑟瑟缩缩地躲在墙角，右半边脸几乎被血染红。
    “嗖”的一声，白洁出现在孙符面前，脸贴着脸，带着唾液的笑容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让他分明有种要被吃掉的错觉！
    “啊——”宋振字疯狂的惨叫声把整条走廊充塞得满满当当，他大脑里的保险丝已经达到了承载的极限，叫声过后，他竟然软软地歪在地上。
    幽灵也在这一瞬间消失，孙符惊慌失措地环视四周，明明一分钟前还正常的寝室，此刻在他的眼里已经被S亡的阴影所笼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只能报警，说起事件经过时，警察怀疑地看着他。与此同时医生正扛着两副担架离开，一架是S掉的宋振宇，一架是昏过去的张辉。
    “你确定那东西的爆炸不是有人故意造成的？”最后警察这样问道。
    “不！我发誓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有些激动地说。
    “好吧，我去现场核实一下……”
    “等等！”他叫住对方，说出了自己此刻最担心的事，“我还有一件事情……有个女孩，她，她可能失踪了，是我的女朋友！”
    杀了第三个人，这个幽灵的力量不知会增强到什么地步，总之“你在等谁”这四个字已经彻底成了禁语，无论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看着雨后清冷的夜空，他忧心忡忡地想。
    过了几天，孙符去了医院，张辉的一只眼睛包裹上了绷带，呆呆地坐在床上，像被勾了魂魄似的。
    “眼睛是保不住了，不过可以接受角膜移植手术，这不是大问题！”医生说，“但他得了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反应症，自我封闭得太厉害……对了，之前有个警察来调查案件，被问起当天晚上的事时，他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不会吧，失忆？”孙符一愣。
    “准确说是心因·X·失忆，或者说是保护·X·失忆！我不知道你们那晚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像对他的刺激太过强烈，所以他的潜意识里把这段记忆封闭起来了！对了，还有件事……”医生不太好意思地告诉孙符，因为这段时间病床紧张，张辉身体上已经没什么大碍，心理上的问题就不属于普通医院力所能及的范畴了，所以想让他回去静养。                                                           

    “我知道了，我带他回校医院住院吧！”寝室里现在已经是案发现场，从早到晚有警察，他自己也回不去。
    一路上，张辉简直像个傻子，把他拉到公交车上的座椅前他就坐，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引得车上的人频频侧目。
    孙符看着窗外，心里一阵阵地痛苦与焦急，从那晚开始陈思就断了音讯，她本不是与事件有关的人，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呢?
    怀里的手机响了，孙符按下接听，听筒里是个陌生女孩的声音：“我是陈思的室友！”
    “喂，她到底怎么样了，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他立刻激动起来。
    女孩有些绝望地说：“不知道！她前几天就没有回寝室，我们都很担心……对了，她发给我一条短信，就两个字！”
    “什么？”他的心陡然一紧。
    “电梯！”
    把张辉送进医务处办了手续，孙符匆匆去了图书馆，因为是早上所以人不多，他打开那扇出过事的电梯，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
    站在这个狭窄的镜面空间里，他感到一阵阵的压抑，很难想象这种感觉放大在白洁身上会是怎样的绝望，现在他似乎也理解了一些她的恨意。
    看着镜面里阴郁的自己，他开始害怕，谁知道白洁的幽灵会不会突然拍着他的双肩出现，如果真是这样，他根本无力还击！
    总是占着电梯不动不会有收获，他想了想，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钮。当电梯开始缓缓下降时，他立即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了！因为他想到，如果陈思不在电梯里，就极有可能被困在电梯井里，如果真是这样，他的这个行为会害S她！
    孙符拼命地拍打着开门的按钮，这肘电梯降到底，金属的碰撞声没有任何异样，他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而另一架电梯里也没有什么收获，他才想起那条短信是昨晚发的，谁知道幽灵现在把陈思藏在哪里？
    只是……为什么要把她带走？难道她与她有着什么渊源？不，这不可能，陈思与白洁根本不是同一类人，他了解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
    电梯门突然打开，他看见一只眼裹着绷带，穿着病号服的张辉站在那儿q，一脸傻笑地在按按钮，并笑嘻嘻地说：“电梯，电梯！”
    他怎么跑出来了？孙符一惊。
    “别乱跑！”现在的张辉无疑是最理想的下一目标，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跟我回去！”                                                           

    复仇的背后
    把张辉送回去时，忙着寻找的护士们都松了口气。孙符把张辉按在床上，大声警告他：“不要出去，不要接近电梯，很危险，她还在找我们！”
    “我不要听，不要听！”张辉像个孩子一样捂着耳朵。
    孙符拉开他的双手，盯着他的独眼：“听我说，我告诉你的事情一定一定要记牢！现在她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我们根本不知道。下一次就不会是用碟仙骗我们这么简单，也许她会化成我的模样和你说话！”
    “呜！”张辉咬着指甲惊恐地看着他。
    “记住，无论看见任何人，都千万不要说这四个字……”他深吸一口气，看看窗外还亮着的天空，“你在等谁？”他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道。
    “嗯！”
    “记住了吗，重复一遍！”孙符命令道。
    “你，在，等，谁？”张辉像牙牙学语的小孩一样慢慢吐出了这几个字。
    话音刚落，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起一个阴森的声音：“我在等你哟！”如同昨晚一样，灯开始不断地明灭，窗户忽地被风吹开，像一双绝望的手丧失了疼痛感般狠狠拍在墙上。
    张辉尖叫一声，抱着脑袋缩起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忽然，孙符嘴上咧出一丝古怪的笑，对着半空中如释重负地说：“我完成了！”
    “谢谢！”那诡异的声音似在回答他。
    孙符站起身，像摘掉一副面具般换了一副神情。他怜悯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张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他走出医务室没多久，就听见护士们一阵阵的尖叫声，回头看时，张辉四仰八叉地摔在水泥地上——他跳楼了！
    孙符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脑海里回忆着这样一段不可告人的交易：                                                           

    那个雨夜，他拼命地逃着，但幽灵却总是如影随形地跟在背后，怎么也甩不掉，最终他摔在积水里，侧着身子伸出一只手，绝望地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我不杀你！”白洁悠悠地飘浮在离地几厘米的空中注视着他。
    “你……”孙符艰难地咽着唾沫，把最想说的话吐出来，“你把陈思怎么样了？”
    “她好得很，被我藏在某个地方！我劝你不用找，你斗不过我，任何举动都是徒劳的！”她笑笑。其实之后孙符也找过陈思，确实像她所说的一样，是徒劳的。
    “你想怎么样？”
    “做个交易！”她说，“骗你的两个室友说出那四个字，就是这样！然后我把她还给你！”
    “不……这太……”注意到她脸上诡异的笑容，孙符咽回了后半句话，她知道这个疯了的幽灵什么都做得出，包括杀S陈思！
    “答应吗？”
    “我答应，答应！你保证不动陈思，我就替你杀人！”
    为了骗出宋振宇和张辉说出这四个字，他一面计划着自己的方案，一面继续装作受害者的样子，正巧那天晚上迷信的宋振宇提出请鬼制鬼的办法，所以他干脆顺水推舟。
    要控制碟仙是很容易的，三人同时放上手指，另外两人不会想到他在刻意移动碟子指向那四个字“倪甾戥娷”！当这四个字出现时，两人会下意识地去念，无意间就会忽略掉一个情况——四个字的读音连起来就是“你在等谁”。
    计划不能说太完美，因为张辉当时没认出来，只有宋振宇把它念了出来，所以才有了那晚的杀戮。事后想想，这样也许更自然，同时S掉两名同学，在警察那儿他只会百口莫辨。
    害S了宋振宇，下一步就是计划怎么骗张辉说出这四个字，于是他就利用了张辉精神失常的这一点，哄他说出“你在等谁？”
    这两步看似自然而然，其实不过是他计划的冰山一角，如果这两个办法没有实现，他还有别的方案！
    不得不说这个幽灵相当聪明，她给自己选了一个最聪明的帮手，一夜一天，就杀掉了两个人！
    想到这里，孙符的心里有点儿苦涩，还有一丝完成任务的快感，比起他深爱的陈思，两个室友的殒命带来的苦痛，无非是在良心上重重扎了一刀，这代价是值得的！
    他来到图书馆，从电梯下到负一层。这里很黑，平时几乎没有人来。
    “我完成了！”他对着空中说道。                                                           

    电梯下的逆转
    黑暗里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慢慢出现，慢慢幻化成白洁的模样，他的心也随之揪紧了。
    “我完成了，把陈思还给我！”他说，虽然心里知道是桩交易，可还是被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吓得直冒冷汗。
    “我知道了！”白洁歪头一笑，系在脖子上绞索般的围巾悠然垂在身侧，“干得很漂亮，只用了两三天的时间！”
    “把她还给我！”他一字一顿地提出要求。
    白洁向紧闭的电梯门看了一眼，那里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陈思的呼喊声从里面传来：“孙符，是你吗？救我，快救我出去！”
    她果然被困在电梯里，之前为什么没发现……对方是鬼，所以陈思这样的现身方式也似乎在情理之中。他扑在电梯上，拼命地冲里面喊：“我来救你了，现在就来救你了！”他对浮在半空中的白洁吼道：“快打开！”
    对方只是饶有趣味地笑着并没有回答。
    “打开！”他又说，“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把她卷进来，她是无辜的！”
    “无辜？哈哈！确实是这样！我也确实答应过要放她走，但是……”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像蛇信般可怕，肆无忌惮地舔舐在孙符的脸上，“我可从来没说过要让你活下去！”
    “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说过让你活下去，你也是我的猎物之一！”
    “不……不……”孙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流着冷汗看她，“为什么这么恨我们，一定要杀S我们呢？”
    白洁没有说话一步步地逼近他。
    “你，你是个疯子！被困在电梯里自·S，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这样报复我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孙符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声喊着。
    “谁都有特别不能释怀的东西，比如你，会为了自己女朋友杀掉相处两年的同学。这样的你有资格来评论我吗？”
    孙符的声音哽住了，缓缓抬头望着她。
    “你S，我放她出来！”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一条人命不过是爬过指尖的蝼蚁，轻轻一捏，甚至唤不起一丝杀戳的兴奋。
    孙符的目光慌乱地游移着，他感觉自己的胃在一阵阵地抽搐。他与陈思认识四个月，时间确实不长，但他爱她胜过一切，此时此刻，这爱的天平要放上自己的·X·命才能平衡，真的要为她而S吗？
    考虑良久，“你在等谁？”孙符握着拳头，艰难地说出这句最不该说的话，他已下定S的决心。
    这次白洁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把一只手放在耳朵边：“多么美妙的一句话，充满关心和真诚，再说一次给敖听听！”
    “你在等谁，你在等谁？”孙符一口气吼了出来，“够了，拿走吧，我的命！”他开始痛恨像猫一样玩弄猎物的白洁，只盼着马上就S去。
    但白洁却没有回答那句致命的“我在等你”，电梯“唰啦”一下打开，白色的光弥漫出来。孙符惊讶地回过头，所看到的却让他呆住了。
    电梯里空空如也！
    “你……你竟然骗我！”他不敢相信地慢慢扭过头。                                                           

    “不，我没有骗你！因为……”白洁的笑意竟有些羞涩，“你心爱的陈思原本就不存在，或者说，她就是我！”
    “什么？这不可能！”
    “你每次见到陈思都是在没有人的档案馆里，陈思的空间里有我的照片，她也从来不出现在你的同学面前，你一直就没怀疑过吗？还有所谓的她的室友，那只不过是我为了防止你查到她不存在，提前给你打来的，你居然就相信了！陈思，就是我，为了我的复仇，我必须利用你！”她的脸突然变成了陈思的面容，带着可爱的笑容，“谢谢你，亲爱的！”
    “啊——！”孙符抱着头痛苦地叫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深爱了四个月的女友竟然是一场幻梦，更不敢相信自己为了她杀掉了自己的两个室友，唯一支撑着他完成这肮脏交易的基石居然如此脆弱。
    而这时，化成陈思模样的白洁一步步向他走来，恐惧已经荡然无存，他抬起头．等着S亡的到来。
    然而白洁竟然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身体，走进了电梯间，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她变得像虚影般透明。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了！”她微笑着随着电梯厢的上升离去了
    孙符独自一人站在像嘴一样敞开的空荡荡的电梯门前，良久保持着那个动作，像S了一般，只有泪不断地从脸上滑落。
    杀人的罪无法洗清，现在的他连再见到阳光的勇气都已经彻底消失。
    他毅然地按下了电梯的下降按钮，抬脚步人黑洞洞的电梯井里，伴着一声巨响，轰然落下的电梯厢下，鲜血飞溅……
    尾声
    朋友花了半个小时说完这个故事，我叹口气：“好惨的孩子！”
    “我发誓这绝对是真事！”他这样保证的时候，我的眼睛还盯着那个电梯间站着的姑娘，她恬静得像一株兰花，和故事里那个可怕的女鬼完全不一样，我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上去打个招呼！”
    “喂喂，不要命了？她可能是鬼啊！”
    “你少看点儿K·B小说，多和女生说说话，就不会一直打光棍了！”我不屑地说，不顾他的阻拦走上前去。
    为了证明我的勇气，我故意用了这样的开场白：“同学，你在等谁？”
    那个女孩抬起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半张着嘴，我看了一眼朋友，他正站在那儿向我使眼色。
    “你……也听过那个故事？”有点不知所措的女孩问我。
    “啊？”我一惊，不会吧，这个故事流传的居然挺广，我冲朋友挤挤眼，看来是他太神经质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是鬼呢，这家伙脑子里每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哪个学校没个怪谭啥的。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我们同时转过头，那里有个女孩，被围巾吊着脖子，歪斜着脑袋，阴森可怖。
    她突然对着我咧嘴一笑，幽幽地说道：“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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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骂你

lovebo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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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n398

阿额~~~这些人都疯特勒~~~~~

专业仲裁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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