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换风格

默认晚霞 雪山 粉色心情 伦敦 花卉 绿野仙踪 加州 白云 星空 薰衣草 城市 简约黑色 简约米色 节日
洋葱论坛公告
回复 2

26

主题

0

回帖

2553

积分

5级|研究生

Rank: 5Rank: 5

UID
60049
性别
保密
积分
2553
发表于 2014-1-4 17: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蛇情
    “春,三月,落玉珠,断魂路口,挽君逍遥手;夜沉暮,寒冰泪,嫣妮妖蛇,恨饮孟婆酒。”
    一千年前,河南、安徽等地的民间盛行一种行业——“赶尸”。那时,江南一带的富贵人家,有亲人病S了,需运回老家安葬,但当时的交通不发达,如果按正常运输方式,运到家乡的时候尸身早已腐烂,为了能让尸身完好地运回家乡,大户人家往往花重金请一些专职赶尸人,负责将亲人的Shi·Ti运回老家落葬,以尽孝心。
    我叫李鱼,家里世代都是赶尸人。祖辈们不知从哪里学来赶尸的本领,一代代流传下来,到了我这一代的时候好多绝学已失传,但这并不影响我成为一名赶尸人。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我承接他的衣钵已有五年,在这五年里,我慎守着赶尸人的职业准则:从来不在白天带尸出来,这些Shi·Ti阴气太重,遇到阳光就会溶化;不带尸进人任何寺庙,即便是被人废弃的破庙,庙里供的是神仙,这些尸虽为人形,但实为鬼魂,他们在S后魂魄尚未完全从身体里抽离,我就是借助这仅存的一点魂魄赶着他们上路的,一旦尸进入寺庙,身上残留的魂魄就会被仙气打散,魂魄散去后我就赶不动他们了,这是赶尸人的大忌。人S后必然要有阎王爷派小鬼来收他们,因此在赶尸的路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两只鬼魅,这些鬼魅是靠气味来判断尸身的,我从父亲那学来了一些小法术,把Shi·Ti上的尸气吸掉,鬼魅们法力很低,闻不出来。我最担心的是妖兽,它们变幻多端,有些可成人形,对这些S尸他们垂涎已久,Shi·Ti可被妖兽拿去炼成尸丹或吃掉,以助长他们的法力。因为妖兽经常来惹事,父亲在临S前为我训练了一条小青蛇,并在我身上种下蛇盅,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鱼儿,你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条蛇,它是你的护身符,在危难的时候它会帮你,你一刻都不能离开它,知道吗?”
    我牢记了父亲的话,我叫这条会通灵的小青蛇为过儿,我与过儿相依为命了五年,妖兽来骚扰我的时候过儿总比我快一步察觉出来,那时它会把头高扬起来,快速地吐着蛇信子,凶猛无比。悠闲平静的日子里,过儿则温顺地缠绕在我的左臂上睡大觉,这是条忠心的小懒蛇。
    “一敬天,二敬地,妖魔鬼怪须回避,各位大爷看路!”我摇着手里的招魂铃,拖着长音吆喝着。肃夜、萧风、残叶……一切在皎月地照耀下泛着蓝幽幽的冷光,树林里弥漫着生物腐烂的味道,淡风轻卷,远处若有若无的几声狼嚎,更增添了几许迷离妖幻的气息。
    S尸们有节奏地轻轻跳跃着,青蛇过儿卷在我的左臂上假寐。这是一个祥和平静的夜晚。树林深处闪烁着几点阴森森的凶光,我知道那是几只不亡道的小妖,它们法力不够,不敢靠近我。
    三月的天气变化多端,原先那抹清蓝的月光一瞬间变成了S气沉沉的墨蓝色,我隐隐有些不安,今夜也许是个不祥夜,过儿似乎也感觉到某种危险,警觉地直起了头。
    看来今晚有雨要下,每次上路前,我都会观察星相,如果观测到有雨,便会在客栈多逗留一宿,若是碰上雨季,在客栈里呆上十几天也是有的,梅雨季节通常是不适宜上路赶尸的,这次要不是赵大员外急于将女儿送回家乡相鬼亲,给了我三倍价钱,我也不会出来。今夜上路前我照例观察过星相,月明星稀,理应不会有雨,也许天地万物不能完全用规律来衡量吧。
    风越吹越大,乌云密布,飞沙走石,一道闪电“刷”的刺破夜空,紧接着就是一阵闷雷,看来是场暴雨,必须赶紧给尸身们找个地方避雨,三月本来天气潮湿,如果再让尸淋了大雨,腐烂的速度就会加快,就算用药物也难以阻止,尸身一腐烂,尸气就会重了,浓郁的尸气易引来鬼魅和妖兽,再往下赶的话就会困难。
    幸好没多久便看到前面依稀有一丝灯光,看来运气不坏,这林子里有守夜的人家。我领着尸向那灯光走去,而我臂上的过儿却忽地扬起了头,吐着腥红的蛇信子。我迟疑了一下,或许是恶劣的天气让过儿不安吧,来不及细想,我将S尸们赶到了屋檐下。                                                           

    本打算就在屋檐下等暴雨过去,但是雨越下越大,小小的屋檐遮不住黄豆大的雨点,我决定带尸进屋避避。荒郊野外,一名赶尸人带着几具Shi·Ti,再加上臂上的一条青蛇——这样的情形恐怕会吓坏主人家,我把尸引到屋檐角下,过儿也被我收藏到怀里去了。
    我敲了敲门,门“呀”的一声开了,是个提着灯笼的清秀小姑娘,我刚要说话,过儿从我怀里蹿出来,凶神恶煞,那小姑娘一见,“啊”的叫了一声,转身跑了,门也没有顾得上关。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又喊了几声,没有人应,想来主人家已被吓坏。空中又劈了几回闪电,我担心那些尸,也管不了是否对主人家过于冒昧了,我把尸赶进了庭院里。
    也许是因为下雨,院子里的雾气很重,但仍隐约可见是一户普通人家,庭院里干净整洁,种了好多花,散发出郁郁的香气,好清甜,我的身子微微发软,怀里的过儿也安静下来,没了声息。
    庭院旁有几间房间,但都紧闭着房门,其中有一间恐怕是主人家的卧室,房门外有一副对联,但因为雾气太大,我看不清内容。香气越来越浓,似乎不是庭院里的花香,我感觉蹊跷,赶紧去看那些尸,尸身东倒西歪,早已不会动了。我心里一惊,莫不是中了妖兽的道,走近一看,横幅上赫然写着“蓝山寺”三个大字,再一回头,原先清爽整齐的农家小院不见了,四处蛛网尘结,残垣遍布,原来这是一座废弃了百年的寺庙,此时我正站在这破庙的大殿前。
    我醒悟过来,刚才看到的幻像是妖兽的障眼法,妖兽使法力用大雨把我逼到这里,那清秀的小姑娘正是妖兽化身的人形,一进庭院闻到的那些花香,其实是妖兽点的摄魂香。妖兽知我有青蛇护身,怕我不会进入寺庙,就点香熏昏了过儿,这些妖兽真歹毒。那些尸因为进了寺庙,魂魄已散开,没办法再赶了,看来只能成为妖兽的囊中物,而妖兽也是不会放过我的,吃了我它们的法力能大增,今晚是在劫难逃。
    我取出怀中的过儿,让它缠绕在我左臂上。过儿因为闻了摄魂香,蛇身软绵绵的,我暗自焦急,又拿出父亲送给我的护心镜,我要赶快离开这里。刚要迈步,妖兽出现了,它们经过千年修炼已能成人形,男女老少大概十几只妖兽围住了我,但它们还不敢靠近我——我是被种过蛇盅的人,有蛇族护身,妖兽不敢轻举妄动。
    我盘腿坐在地上,绕着身体划了一个圈,念起了护心咒,在过儿苏醒以前,我必须想些办法保护自己。妖兽见暂时不能近我的身,打起了尸身的主意,它们狼吞虎咽地将尸身分食了。我听到妖兽的利齿撕扯血肉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意。我不能老呆在这里,就算不被妖兽吃了也会饿S,妖兽是不怕阳光的,天亮了也没有用,除非有法力高强的人救我。我悲哀地看了看过儿,能与这小东西共生S,我也无憾了。
    过儿终于醒了,它显然很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把我缠得紧紧的,我知道它想保护我,但过儿还小,它的法力不够让我从那十几只已修成人形的妖兽手中逃出来。妖兽处理完那些尸以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这边,我看着它们虎视眈眈的眼,突然感觉很平静——生S有命,既然上苍让我S在这些妖兽的手上,我不要逆转天意吧。可是过儿却显得烦躁不安,它不停地在我身上游走,用尾拍打着我的嘴,它想告诉我什么?
    妖兽远远地盯着我和过儿,日上三竿了,它们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与妖兽就这样对峙了一天,过儿依然烦躁,我想它已想到救我的办法,只是我不知道。过儿不停地用尾击打我的嘴,我已一天没有进食,口好渴,我想喝水……水!
    我想起以前听父亲说过蛇血能够驱邪,莫不是过儿要我喝它的血,现在只有过儿的血能够保护我冲出重围。真是条傻蛇,我怎么会喝过儿的血呢,如果要牺牲过儿来保我命的话,我宁可被这些凶残的妖兽分吃。
    我被种下蛇盅,我的命早给了过儿,现在它要把命还给我。过儿知道我不愿伤害它,它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呆在我的左臂上。妖兽看来不打算放过我,它们把我看得很紧,时刻有四只或者更多的妖兽守着我,其它的则出去觅食,妖兽不喜吃素,它们更乐意吞食血肉。
    已经过去三天了,我粒米未进,虚Tuo无力。过儿倒还好,蛇的耐·X·比人的长,而且妖兽伤害不了它,妖兽的目标只是我。我想把过儿从臂上掰下来,我不要过儿陪着我一起S,它似乎清楚我的想法,SS地缠住我。第四天了,妖兽知道我支持不了多久,所有的妖兽都聚集起来等着分食我,我气若游丝,毫无气力,过儿的身子也扁扁的,我心疼它。
    入夜,妖兽有些耐不住·X·子了,它们渐渐缩小监视我的范围,我眼睁睁地看着妖兽缓缓地靠近我,心里滑过一丝悲凉。突然,过儿从我的臂上游下来,难道过儿要离开我?这样也好,过儿不应该陪我一起S的,我绝望地闭亡了眼睛。
    不一会,我听到妖兽慌乱的脚步声,睁眼一看,过儿已瘫软在我面前,而我的四周多了一圈血迹——是过儿的血,它用我的护心镜的棱角切破了腹部,用身体为我画下最后一道护身符,有蛇的血咒保护我。妖兽永远都不可能接近我了。
    我抱着过儿小小的Shi·Ti放声恸哭,过儿以S来保住了我的命,它拿自己的命验证了父亲的话,父亲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鱼儿,你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条蛇,它是你的护身符,你一刻都不能离开它,知道吗?”                                                           

    深宫怨
    “妾销魂,君断肠,红袖飞舞,各散阴阳;飘零落,烟雨巷,玉指纤纤来无恙。”
    时间一转至明朝嘉靖年间,明世宗朱厚熄昏庸无道,刚愎自用,奸宠严嵩狗仗人势,奢侈腐化,一时间民怨载道,危机四伏。
    我叫李愚,乃抗倭名将俞大猷麾下的——员猛将,因常年征战沙场,目睹了民不聊生、穷困潦倒的生活,痛恨奸臣当道、以权谋私,便向朝廷参上奏折,建议废掉向佞臣严嵩趋炎附势的几名贪官的职位,因此严嵩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三番五次地给我下马威,最后将我从京城贬至江南扬州,我乐得逍遥,从此退出了尔虞我诈的官场。
    烟花三月的扬州,一派繁华景象。我与妻子玉姝闲居在此,逍遥快活。我乃武官,为人豪迈不羁,喜交天下奇人异士,常与一帮朋友在醉云楼举杯畅饮。一日,友人王诩提议去扬州水岸的花船上欣赏江南小调,扬州的花船水榭是此处一独特的闲散去处,船上多为卖艺不卖身的才情女子,好些富家公子、殷商侠士爱到此煮酒听曲。我没去过花船水榭,因生·X·粗放,少听温柔细腻的南方小曲,无奈经不住友人盛情相约,便与王诩坐进了闲庭小筑。
    酒刚温上,一名婀娜女子怀抱琵琶轻移莲步,款款而来,看着她曼妙的身段我呆了一呆,这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女子侧身而坐,摆好姿势轻声弹唱了起来:“千年因果轻弹去,泪潸然;昏鸦老树别去枝,独徘徊;不堪罗裳香脂粉,终须还。”我细细端详着那女子,黛眉人鬓,朱唇轻启,一双流波美目透着淡淡的忧伤,好一位诗画般的江南女子,再细听她唱的小曲,似是对心上人辗转反侧的思念与娇嗔的轻怨。
    女子发现了我在观察她,她没有含羞回避我的目光,反而大胆地迎上来,我与她怔怔对视着,江上烟雾散起,花船在水波的推动下有节奏地摇晃着;炉上燃着的檀香散发出几缕幽香,我恍然觉得与这女子相识了几百年。
    天色渐暗,我与王诩下了船,向他问起刚才弹唱的女子。正诩告诉我:她叫裹儿,是这带花船上有名的歌女,很多上船歇息的富家公子都点名叫她弹唱,这女子奇怪得很,一些大官员外看上她,要为她赎身娶她回家,可她就是不愿意,执意留在这花船上卖唱,也难怪,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会随便嫁于那些烂草包做填房呢?
    回到家中,我彻夜难眠,花船上那女子的身影忽远忽近,那首江南小曲总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不堪罗裳香脂粉,终须还”——她是不愿意过这种生活的,但她想与谁“终须还”呢?
    第二天,我推掉了友人的聚会,独自一人来到了闲庭小筑,刚上船,一个小丫环便上前招呼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小姐的吧。”不容我多问,小丫环引领我来到了女子的房间,她好像早料到我会来,走近我盈盈一拜:“裹儿参见公子。”我扶起她,她的身子温软,散发出阵阵盅惑的香味,我把持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女子有些嗔怒,身一偏滑开来,我自知冒昧,立在屋中不知如何是好。女子见我这般,掩嘴轻轻一笑,从身上解下一只铜铃:“公子可知此物?”我接过铃摇了摇,几声脆响,似与普通的铜铃没有太大分别。女子看我茫然,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公子健忘得紧!”
    我一阵迷茫,下了船,临别前,女子对我说:“烦公子带着这只铜铃,如果想起些什么,再来找我。”她在暗示我什么,我苦苦思索。这样的小铃,在街巷市井随处可见,如此平常的铃,能告诉我些什么呢?
    我决定去街市转转,或许会有一些启发。
    经过一位算命先生的摊子,我正要擦身而过,老人开口了:“公子有意在老夫这儿算命么,如果不准,老夫分文不取。如果说中了公子的心思,请公子赏老夫几文。”
    我转念一想,坐了下来,把那只铜铃呈给先生看,算命先生接过铃,细细端详,突然,他厉声问我:“公子可知这是什么铃?”听着他这凄厉的一声,我呆了一呆。这算命的把头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地说:“公子,这是一只专招尸魂的招魂铃。”我只觉一阵寒意贯穿脚底。“公子没看到铃身上有一行小字么,这是尸咒。”我听罢沿着先生手指之处一看,果然有行蝇头小字,依稀可看出非本朝文字,乃是古文。
    那算命的捏着胡须又沉思了半晌,然后抬头问我:“敢问公子的左臂上是不是有一蛇形胎记?”我不动声色:“先生是怎知的,我身上的胎纹与这铜铃有关系么?”老人叹了一口气:“公子,你与她相认了么?”我心头一凛,当即拱了拱手:“烦请先生直言。”算命的老人欲言又止,我抛下一锭银子,老人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老夫不是因为钱而不与公子明说,我是怕我的话真能在公子身上应验啊。公子前世是被妖蛇种过蛇盅的人,今生那蛇寻你来了,你与那蛇前世有一段孽缘,公子欠了妖蛇的一条命,这次她向你索命来的。”
    我微微冒了些冷汗:“请先生告之详情。”老人摇了摇头,又继续说了下去:“公子前世是做赶尸生意的,那蛇是先生的护身宝,而这铜铃则是公子赶尸的法宝之一。也许是公子在赶尸路上遇到了危难,蛇舍身救主,所以公子的命是那蛇的了。公子左臂上的蛇形胎纹是五百年前至亲的人为你下的蛇盅,本来前世的债不应由今生来还,只是公子行过奈何桥,痛饮孟婆汤的时候身上不小心留下了妖蛇的一滴血,所以蛇能再在人世中找到公子。那蛇寻了公子五百年,此劫你是躲不过的。”我精神恍惚地坐在那里,衣襟早被冷汗湿透了。
    从街市走回家中的路上,我耳边不停地响起算命先生的话语:“望公子好好保重,过好这几年,你与那蛇相认后,会有场大劫,你与蛇都要牵扯进去,如果你与那蛇逃过了此劫,公子可以与她终老,若不行,则……”算命先生的话我不敢再想下去,难怪那日在花船上我与那女子相见会有熟悉的感觉,原来我们相识于五百年前。
    “千年因果轻弹去,泪潸然;昏鸦老树别去枝,独徘徊;不堪罗裳香脂粉,终须还。”女子初见我时向我吟唱的小曲其实已经告诉了我,她认识我,她是蛇妖,有蛇的灵·X·,她早知我们会重逢,所以她不嫁,一直在花船上等我,等我与她“终须还”。有了前世的因才会有来生的果,她在百年的轮回声一次一次地找我,是我让她孤独了五百年。                                                           

    一连数日,我足不出户,心乱如麻,我与那女子相认之后会有一场大劫,大劫!那么,我应该与她相认吗?我还有妻子玉妹,如与妖蛇在一起,必然对不起玉妹,玉妹她怎么办?可是,蛇等了我五百年,我怎能在今生再与她擦肩而过?
    正在我举棋不定之际,仆人传话,有人拜见,我迎出,意外地,竟是花船上只一面之缘的小丫头。小丫头拿出一封书信,脆生生地说:“小姐要我交付于公子。”我打开一看,信上并无字迹,却有女子的两滴清泪,我心中明了,回答道:“烦请告之你家小姐,今夜花船相会。”
    夜色中的花船水榭,一片迷离。远远地,我听到那首熟悉的小曲,是她,她在召唤我。我急切地上了船,推开她的房门,只见女子艳妆,埋头弹曲,并不看我。我知她恼恨我知道真相后的徘徊,我没有出声,静坐着听她弹曲。她越弹越快,“啪”的一声,弦断,我心头一痛,扑上去看她的手,渗出一滴鲜红的凝珠,似她的泪,猛地拥她人怀,她在我怀中嘤嘤地哭泣。
    这以后,我为裹儿赎了身,在扬州城近郊买了一座独门小院,将她安置在了那里。因家中已有贤妻玉妹,玉妹跟了我数年,我不能轻易将她休了。如将裹儿纳为妾室,又对裹儿很不公平,自古妻妾难相处,裹儿又是一名清高的女子,不会阿谀奉承。虽然她经纶满腹,但怎说也是曾经沦落烟尘,我恐下人会为难她,裹儿心思敏锐,我不想她受这种委屈。思前想后,我决定把裹儿安置在僻静安适的扬州近郊,取名“芳心斋”,并少与友人把酒言欢,一心与裹儿过起了煮酒听曲,作词赏花的半隐居生活。
    嘉靖二十九年,蒙古鞑靼部长驱直人京城城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受命前往京城平乱。临别时裹儿抱住我泣不成声,我知她天·X·柔弱,受不惯离别相思之苦。对她的依依惜别一笑置之。
    我进京之后,率领部下浴血奋战,终因奸臣严嵩常年掌权,立朋党、除异己,造成兵备废弛,财政拮据,将士士气不振,粮草虚空而战败。我战败之后,严嵩趁机向皇帝奏我一本,说我带兵无方,煽动土兵逃离军队,谋反朝廷,那昏君听信了严嵩的谗言,将我关进了天牢。
    我在天牢终日不见天日,多次想自寻短见,可我放不下裹儿,我也担心玉姝,我进监牢之后,不知严嵩有没有加害于她。我每日都在煎熬中度过,意志逐渐消沉。
    清妃驾到!太监一声吆喝。清妃?我疑惑,那昏君好色,四处搜罗美女,不知近来他又害了哪位良家妇女,可这清妃怎么会到天牢中来?女人清秀的脸映上天牢的铁条,艳光四射。“公子,”女子轻声呼唤。我陡然睁开眼:“褒儿,是你,怎么会是你?’’女子双目含泪,“裹儿对不住公子。”她凄然道。我明白了——我的裹儿已投入了昏君的怀抱,她是前来欣赏我的落魄的。我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走!你给我走!”裹儿紧抓铁栏,放声痛哭,我内心撕裂般疼痛。始终不肯看她一眼。
    因为俞将军在昏君面前力保我,我幸免一S,不久便解甲归田了。自从那次与裹儿在牢中相见,我心如S灰,如同行尸走肉。五百年前,我向蛇许下誓言,不离不弃,今生我要用生命来完成它,可是,她却没有等我。而今,她高高在上,我却贫困犁微,她已经不是花船上那手挽琵琶轻吟浅唱的缠绵女子了,她是清妃,是雍容华贵的皇妃,我算什么,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一别三年,扬州依然繁华似锦,无奈伊人离去,芳草萋萋,玉姝在我被捕入狱后,变卖家产携带家仆回乡避难去了。裹儿离开以后,芳心斋里仍是我走时的模样,琴棋书画样样俱在,仿佛主人只是外出小憩,稍后就会回来,看来她对此处不再留恋,不曾带走我与她共同生活的半点痕迹,就连当初赠予我的招魂铃,她都不曾带走。
    一晃又过了三年,我日日借酒浇愁。中秋佳节,明月当空,我仰天长叹,难道我要如此孤老终身?我没有去找玉妹,我心里只有裹儿,我始终是对不住她的。
    今夜的街市人潮攒动热闹非凡,意外的是几年前给我算命的先生还在那里,我刚一靠近,那先生便认出了我:“公子近来可好?”我摇摇头。老人支再问:“公子这次前来可是问那蛇的事情?”我又摇摇头,道:“问来何用,她已不再随我了。”“公子恐怕有所误会,公子身上被种下蛇盅,蛇是断然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我闻言眼睛一亮:“此话怎讲?”“除非蛇是另有隐情。”
    我决定向裹儿问个明白,当年我离开扬州之后,她做过些什么。京城守卫森严,我几经努力方得入宫。可后宫佳丽三千,寻清妃谈何容易,正处为难之际,忽听得琵琶声响,从不远处传来,细一听,似是当年裹儿在花船上弹唱的小曲。我循着声音觅去,一座僻静的清幽小宅,房门紧闭,我推门而入,却见一女子手抚琵琶正在出神。“裹儿!”我颤声惊呼。女子回过神,望过来,“公子!”她轻泣,却并不起身迎接。我一步跨上前,紧握住她的手。
    我捧起裹儿的脸细细端详,她面容憔悴,华发早生,比起当年竟苍老了许多。“你是如何到这深宫中来的。”我问她,裹儿呜咽,将来龙去脉告之于我:
    那年我离开扬州,裹儿心知我这一战必定凶多吉少。果不其然,一年之后,我被关人天牢,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系,裹儿得不到我的消息,心急如焚,决定上京寻我。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她四处打探我的消息,均无所获。没办法,便假扮宫女混入宫中,不想被那昏君看中,封为清妃。
    裹儿哀叹一声:“我被封为清妃后,才能得知你的消息。”被关人天牢的人多为S囚,裹儿不想我S,假手昏君名义,召俞将军人宫,商讨救我之事。经俞将军竭力在昏君面前求情,昏君终于答应放我。裹儿得知此消息后,恐我们日后不能相见,冒S入监探我。我想起当时误会她,好生愧疚。
    不料宫中鹰犬众多,事情败露,昏君将她打入冷宫,“昏君喜听我弹的小曲,故不忍处S我。”裹儿幽幽哭出声来。“走,我带你走!”我抱住裹儿要拉起她。裹儿哭声更重:“公子,你快走吧,不要管我,我……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心里一惊,发觉不妙,赶忙去看她的腿,裙裾之下赫然是两条断腿。我怒火攻心,转身要与那昏君拼命,裹儿一把拉住我。
    “冷宫清僻,平日来人甚少,裹儿几次寻机出逃,均被侍卫发现抓回,更加惹恼了昏君,一气之下打断了我的腿,昏君不会伤我的手,他只有拿我的腿出气。他恨我串通俞将军营救你,也怨我不愿意陪他。我本想一S了之,却放不下公子,留着这条残命就为今日。如果公子不嫌弃,妾身愿意再追随公子。”
    “裹儿,我们走,我抱着你走。”我眼角溢出了热泪,说道。“公子请勿冲动,听妾一言。妾三番几次逃不出宫,其一因为宫内守卫森严,其二因为此处乃宫中S角,不可能轻易逃出,再者,昏君知我有逃Tuo之心,对此更是严加把守,但妾身有办法与公子相会……”
    我牢记裹儿话语,于当晚返回扬州,下个月就是农历七月十四,是鬼魂返乡之节,我须把一切都准备好。裹儿告诉我,用白布将屋室遮严,以防日光照射;务必将家中所有神仙之物清除干净;那只招魂铃时刻都要在我身上,万万不可遗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久,传来京城清妃自·S的消息,我心中忧虑;恐昏君将裹儿就地埋葬。而昏君幸然听从裹儿临别之言,将她运回家乡厚葬。盛葬举行完毕,深夜,我迫不及待地前去墓地盗尸,裹儿服的红牡丹能将最后一口阳气聚在丹田之处,一个月后,阳气便会散去,如今只余几日,而七月十四正是裹儿服下剧毒的最后一日。
    我将裹儿的尸身运回芳心斋,她面目红润,恍然若生,我的裹儿终于回来了。我守着裹儿的尸身几日寸步不离,七月十四,寒风萧萧,月朗星稀,一抹清冷的月光透过白布直射人屋内,我没有点灯,灯火不易让阴气聚集。时辰到,我心里一阵紧张,按照裹儿所说的话,我把招魂铃放在她身边,刺破左手中指,将一滴血滴人裹儿右眼瞳孔中,裹儿说只有这样,她还魂后才能认得出我。我举起招魂铃在她耳边轻摇,念着铃上的咒语,半晌,裹儿并未起身,难道我有什么做得不够?我心里万分焦急。
    雄鸡鸣早,天亮了,可是我的裹儿没有苏醒,她脸上的红润已褪却,泛出些青白,我知道她的魂魄已完全散尽了。我失魂落魄呆了半晌,继而抱住裹儿的尸身失声痛哭,怪我,都怪我,没有能力让你还阳,我不应答应你这样做,当时就该抱你冲杀出宫,就算是S也可以与你S在一起,无奈如今,阴阳两相隔。
    “千年因果弹淡去,泪潸然;昏鸦老树别去枝,独徘徊;不堪罗裳香脂粉,终须还。”忆起当年与裹儿初识时她轻声吟唱的小曲,她似怨非怨的含羞美目,她盈盈躬身一拜:“裹儿参见公子。”一切恍若昨日。我燃起了火,大火吞噬了窗口的白布,吞噬了我心爱的裹儿,最后整个芳心斋都没人了熊熊烈火中,火蔓延到屋外,外院四壁坍塌,我没有看到,一束火苗蹿至外院的红门,门上面不知哪位好心人替我贴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钟馗画像。                                                           

    未了情
    “情难断,恨别离,千回百转转千回;慕残雪,鸳侣梦,阴阳相错错阴阳。”
    “李榆,到!陈果,到!王小燕,到……”现在是一九九六年,我叫陈果,是财经系大一女生,今天是我第一天来学校报到,我被安排在301宿舍,我睡下铺。上铺是一个叫李榆的女孩子,重庆人,喜吃辣,·X·格也是火辣辣的。小小的宿舍一下子塞满了八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女生,叽叽喳喳,都快闹翻了天。我躲在一旁静静地给男朋友大胖打电话。大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相恋三年了,感情不错,他长得浓眉大眼,挺阳光的,只是懒,没考上大学,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仍然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开学快一个月了,宿舍里的女孩子们都熟悉起来,我与王小燕关系较好,她是个很单纯的女生,有些不谙世事。李榆很少与我们来往,她个·X·鲜明,独来独往,似乎与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常常看到她抱着厚厚一摞书穿梭于图书馆与教室之间,只有在晚上熄灯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到她的身影,她不大与我们说话,身边的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宿舍里的女生对她颇为不满:“清高个啥!”我倒挺欣赏她,不矫揉造作,敢爱敢恨。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一年,这年生日,我收到男朋友大胖送我的生日礼物:一只藏银蛇形臂环。刚拿来的时候是银白色,可我没戴多久便成了釉黑色。因是手工制品,蛇头与蛇身的花纹雕刻得栩栩如生,蛇眼为黑玛瑙,闪着阴丝丝的冷光,晃眼看上去还以为是条真蛇,让同屋的女孩子有些害怕。可我却很喜欢,一来是男朋友送的,二来我属蛇,对蛇有种莫名的好感。
    烈焰、飞灰、残垣、断壁,大火包围着一座小庭院,火中有一英伟男子,他面露哀伤,喃喃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是谁,我听不真切,我想再走近些,可烈火朝我猛扑过来,我“啊”一声醒转,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南柯一梦。生日过后,我夜里总是做梦,梦里反复出现着那男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明月、寒风、青蛇、僵尸、鲜血……一些零碎的片段闪现在我的梦里,与那男子搅在一起,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让我一次次地从梦中惊醒,我把蛇环从左臂上摘下来,若有所思。
    接近期末考试了,大胖怕影响我学习,一直没来找我,我白天紧张地学习,晚上依然与那男子在梦里相会,“裹儿,等我,我就来了!”他在叫裹儿,是我吗?是我吗?“陈果,陈果!”迷糊中有人在摇我,我睁眼一看,是李榆,她满脸焦急地说:“一晚上都听你在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学习太紧张了吧。”自从开始复习期末考试,我就很少见到李榆,她在校外租了房子,每天都在房间里复习功课。她偶尔会回宿舍一两天,但都不与我们说话,没事就呆在上铺一声不吭,宿舍里的女生越来越不喜欢她,她却毫不在意,这人傲慢得很。她见我没事,脸上恢复了冷漠的表情:“那好,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她转身走开了。
    大二一开学,我与大胖的感情出现危机,他在建筑公司上班,每天应酬少不了,经常与老总出去吃吃喝喝,我很反感,劝他有机会再去进修,他不听我的,嫌我烦,也不常来找我了。我感到与大胖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我不想失去他,相恋了四年,无论感情还是生活丝丝缕缕都彼此维系着,爱已深入骨髓,情断也痛彻心肺。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一天我与王小燕上街买东西,在街上我看到了大胖,还有他身边的女孩儿,那人竟是李榆,他们很亲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脑袋“嗡”一声响,“哇”的一声,当街就哭了出来,王小燕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天台上的风好冷,不知不觉冬天近了,我站在上面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悲伤铺天盖地地压过来,泪水溢出了眼眶,我在天台上摇摇欲坠。陈果!有人在叫我,我转头一看,是李榆。她走近我,笑了笑,她胜了我,当然应该开心了。“是你?”我淡然,不能让她看出我的伤心。“怎么,不欢迎?”她漫不经心地说。“有件事想问你,”我忍不住问,“你是怎么认识大胖的?”“朋友介绍的,”她点燃一支烟,无视我的逼视,“其实他也不怎么样,傻小子。”她弹了弹烟灰,“你明明都跟他在一起了,还这样说他。”我声音很大,她看着我:“你挺在乎他?”话中有微微的醋意。李榆这种人还会吃别人的醋,我拂袖而去。
    翻来覆去地做着同样的梦,男人在我的梦里流泪了,我看到他扬手点燃一把火,然后纵身扑向火海,我想去阻止他,可每次我一靠近,就被那些热辣辣的火苗扑面吓醒,他的脸渐渐地在梦里清晰,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英气十足,他分明是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是谁?
    大胖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四年了,我很清楚他,这个懦弱的男人,就算离开也拿不出勇气来与我当面说清楚,我恨他,是他让我心碎,但我不恨李榆,如果大胖要走,就算不是李榆,也会是别人。
    不久,大胖失踪了,公安局的、建筑公司的人一个一个来找我,他们说找不着大胖了,我心里一紧,大胖他是不是出事了。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们还是找不着大胖,他就像一滴水,一下子蒸发在空气里。
    我决定去校外的出租屋找李榆,大胖消失了,多少与李榆有些关系吧,我敲开了李榆的房门。房间里布置得干净清爽,没有一般女孩的脂粉气,屋里有一个男生,但不是大胖,李榆介绍:“我男朋友王文志。”“男朋友?那么大胖呢?”我疑惑。“我们早分了。”李榆无所谓地答我。
    又到期末,我有些伤感,去年此时,我还与大胖在一起。没有了大胖,王小燕成了我最好的朋友,考试、上课、吃饭都在一起,虽然她不太懂,但仍然给了我很多安慰。我万万没想到,王小燕也不见了,她说要去老师家问功课。就再也没有回来。王小燕去了哪?我内心隐隐地不安,一连身边的两个人没了影子,我感到一阵透人指尖的冰冷。
    这个冬天特别难挨,大胖与王小燕全都一声不响地消失了,我感到彻底的孤独。一天,李榆来找我,“晚上到我房间里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她丢下一句话。她找到大胖了?我暗想。
    我如约来到李榆的房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画给我,我摊开一看,画里全是一幕幕我梦中的场景,蛇、尸、人、古寺、还有一些妖,花船、女子、庭院、战场及那戎装的男子,女子怀抱着琵琶亭亭玉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仔细一看,那女子有些像我,而那男子傲慢伟岸,看着女子的目光中有几分怜爱,显然是一对多情男女,男子就是梦中喊我名字的人,他长得居然像李榆!我惊呆了,李榆难道就是我梦中的男子,那女子又是谁?是我!我知道她是我,她是我的前世。                                                           

    李榆告诉我,这是她的梦,在梦里她知道我与她五百年甚至千年前的恩怨。我不明白,既然我与李榆千年前就已相识,为何见面却没有熟悉的感觉,是否千年之后又开始了新的轮回。我与李榆爱过同一个男人,现在就算这个男人消失了,我对李榆也没有什么好感,我不恨她,但我也不会与她亲近。
    大学时光一晃而过,大胖与王小燕失踪了两年,宿舍里的女生早已习惯了没有王小燕的生活,大胖的家人也不再寻找大胖,他们慢慢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仿佛这两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但我常常想起他们,一个曾经是我至亲的人,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他们怎么会没影了呢?
    毕业之后我留在了这个城市里,同学们纷纷奔向大江南北。我不知道李榆去了哪里,我也不关心,就算千年前我是一只追随着她的蛇妖,可今生我与她已无任何关系了。日子每天都在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中度过,偶尔周末时我会去看场电影或去酒吧坐坐,生活是如此的单调,本以为就这样平淡地老去,可是林方明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生活。
    林方明是我的一个客户,从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来追我,因为是客户,我不敢得罪他,我在敷衍他的过程中爱上了他。他头发很短,蓄着须,身材有些单薄,长得像一个人。具体像谁,我说不上来,我很想看看他没有胡须的样子。
    林方明·X·情温和,不苟言笑,对我百依百顺,他有个癖好,喜欢收集古董,家里装修得古香古色,他给自己的家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叫“芳心斋”,我喜欢他的家,可惜我不是才女,无法陪他吟诗作画、煮酒弹曲。
    林方明的床头挂着一只铜铃,精致漂亮,似乎与普通的铜铃有些不同,我细看,发现铃身上有些古文,想必是林方明搜刮来的古物,他曾说要把这只铃送给我,我没有要,林方明开玩笑说这只铃本来就是从我身上拿的,我笑笑,没理他。我害怕这只铃,隐约感觉它上面有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没想到,这只铜铃差点要了我的命。
    林方明进了医院,他在路上受人袭击,被打破了头,据他回忆是有人打劫,打劫的人看来想要他的命,他伤得很重,我立刻赶回林方明家里拿钱给他交住院费,我自己是没有多少积蓄的。我打开他家里的抽屉翻银行存折,意外地,抽屉里有一只蛇形臂环,与那年生日大胖送我的一模一样,自从我与大胖分手后,我再也没戴过它,它怎么会在林方明这里?我把抽屉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掉出一张医院的账单,账单上有一串电话号码。我一看,账单上的金额很大,没听林方明说过他患过这么重的病。
    一个月后,林方明出院了,他身体底子好,自从发生了打劫事件后,林方明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出神,我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我决定调查他。
    我按照医院账单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询问对方认不认识一个叫林方明的人,对方气势汹汹:“不知道。”扣下电话。我不S心,再打,还是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姓林的我不知道,我只认识个姓李的。”姓李的?既然与林方明没有关系,他为何要把电话号码抄在账单上?
    医院的账单上都有发票序号,我把账单放回去之前,偷偷抄下了发票序号,拿着这一串序号,我去了医院。护士小姐告诉我,这是一宗变·X·手术的结账单,“那做手术的人是准?”我急问。“对不起,这是病人的隐私,医院是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的。”护士小姐彬彬有礼。
    我预感自己正处在事件真相的边缘,离事实越近我就越恐慌不安,我清楚地意识到一桩血淋淋的现实即将摆在我面前。
    暗夜,屋内一片冰冷,我坐在房间里等林方明。林方明回来了,他上前试图拥抱我,我闪开。林方明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惨白——他看到了桌上的那只蛇形臂环。他把手里的包放下,坐在沙发上等我开口,他向来都是个冷静的人。
    “你根本就不是林方明,对不对?你是——李榆!”我终于说出了林方明心里的话。林方明纹丝不动,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你还知道些什么?”“毕业之后,你去做了变·X·手术,改头换面,重新接近我。为了不让我发现你是李榆,你特意蓄了胡须,改变了原来的神态,怪不得你很少笑。也许你不是被人打劫,而是有人故意要找你麻烦。”林方明一声冷笑:“你的想像力可真丰富。”“这只蛇形臂环告诉我,或许大胖并非失踪,而是你的安排。”林方明笑了笑,一如从前的漫不经心,那是李榆的笑,我想起了那日在天台上的李榆。林方明恢复了李榆固有的神态,他瞒得了我一时却瞒不住我一世,就算没有这些蛛丝马迹,我始终还会认出她的。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李榆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从你大一刚搬进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千年前的蛇妖,我恨自己不是男人,不能大大方方地追求你。你与大胖谈恋爱,我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为什么你没有等我,你完全不记得我了吗?为了拆散你与大胖,我故意接近他,呵呵,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手了。”李榆咯咯地一阵笑,
    后来大胖S缠住我,我一发恼,又担心他会再去找你,索·X·叫几个人将他埋了。”
    “那么王小燕呢,王小燕她可没有错。”我的眼泪掉了下来,S攥住桌角。“她错在挨你挨得太近,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李榆很倔强。“你也把王小燕埋了?”“不,我让她到南湖喝水去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你真是疯子!”我大叫。
    “是吗?裹儿。”她叫我前世的名字,李榆与那长身玉立的男子重合为一体,他温柔地抚着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声呼唤,他的唇划过我的眉眼和脸颊,在他的唇将要印上我的唇的时候,我猛然惊醒推开了她——我不是她,而她也不是他,我们是两条有着五百年前记忆的平行线,相逢是个错误,永无交叉的机会。
    李榆的脸一沉:“难道我现在还没有资格接近你吗?我早该把那臂环扔了,但那上面的蛇太真实,我不忍心,要不你哪有机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我一抹脸上的泪水:“你是不是真被人打劫?”“哼!哪有这么巧的事,是那几个人勒索我,拿几年前的旧账跟我算,可当时我们已两清了,钱我并没有少给。”李榆的眼神凶恶,她一把抱住我,“果儿,跟我走吧,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重过五百年前的生活,重温旧梦,五百年前我对你不够好,我今生补偿你。”我神色木然,浑身僵硬,转身便拉开门。“你去哪?”她急切地问道。
    “去告发!你所有的话我都录了音。”我回头冷冷地说道。
    李榆一把抓住我,不知何时,她手上多了一条绳子,她把绳子朝我脖子上勒:“果儿,不要离开我,你今生记不起我,不要紧,我有招魂铃,你S了以后,我会为你招魂的,你还魂后就会认识我了。别怕,果儿!”她喊着,手上开始用力。我想挣Tuo她,却毫无气力,我眼前一片黑,意识陷入了混乱状态。“公子!”恍惚中,我听到微弱的两个字。
    李榆正在用力的手,猛然松开了,她愣住了。我涨红了脸,一阵猛咳,缓过劲来。看到李榆这样,我不及多想,飞奔去拉开门,快速朝楼下跑去,房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春色、暖阳,芬芳四溢、蓬勃生机,我捧着花站在大胖的墓前,相片中的他在安详地微笑,他是原谅我了吧。王小燕的家人执意要把她送回家乡安葬,李榆在那天我走后从楼上飞身而下,我看到李榆的血在地上溅成一道蛇形花纹,她终于把命还给了我。
    我把大胖送给我的臂环随着大胖埋进了土里,而李榆的那只招魂铃,已作为国家文物由博物馆收藏了。
    五百年后我与李榆还会再重逢吗?
    我转身离去,在我身后,墓碑上的大胖似乎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暗笑,他,居然有些像李榆。
    “烟雨迷蒙,洗落一身爱恨情仇;魂牵梦绕,梅开二度伊不觉晓。”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50

主题

43

回帖

2723

积分

5级|研究生

Rank: 5Rank: 5

UID
59451
性别
保密
积分
2723
发表于 2016-3-16 00:34:13 | 显示全部楼层
留个脚印```````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49

主题

58

回帖

4285

积分

游客

UID
59703
性别
保密
积分
4285

资深会员勋章优秀会员勋章原创先锋奖勋章超级水贴勋章

发表于 2016-4-3 21:46:34 | 显示全部楼层
哦~~~明白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 由于人类好奇的心理,我们就不难理解这个论坛的出现会在全世界引起怎样的骚动 ----】
本站内容均为会员发表,并不代表洋葱论坛立场! 拒绝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在本论坛发表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相抵触的言论!

Archiver|手机版|黑名单|洋葱论坛 ( 粤ICP备18009964号 )

GMT+8, 2024-12-23 22:46 , Processed in 0.171875 second(s), 30 queries .

返回顶部